但预想中金身破碎的场景并未出现!那被劈中的地方,只是爆起一团刺目的金芒,一股远比想象中更加凝练、更加阴毒、仿佛经过了某种极致淬炼提纯的污秽佛力,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顺着镇魂剑猛地反噬而来!
“噗——!”
我如遭重击,胸口猛地一窒,那股阴毒佛力疯狂侵入体内,疯狂破坏着我的经脉,甚至直冲神魂!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一口蕴含着暗金色光泽的鲜血狂喷而出,洒落长空。
更让我魂飞魄散的是,在这股极致阴毒的佛力冲击下,我体内那源自酆都大帝传承的、最为精纯克邪的幽冥帝气,竟然……失效了!?它们试图去阻挡、去净化那股佛力,却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屏障,被轻易地排斥、滑开,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和克制!
就好像……就好像对方体内某种曾经深深畏惧、并被大帝本源所伤、所标记的东西,彻底消失了!
我强行稳住身形,感受着体内肆虐的佛力以及帝气的“无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般刺入我的脑海!
地藏!他……他竟然将体内酆都大帝种下的那道反噬印记,给彻底炼化消除了?!他现在对我的大帝之气,再无丝毫牵掣与忌惮!
难怪他这次如此高调起兵,正面抗衡!
难怪他不惜代价也要捕获婉娘和影梭,用最残酷的方式刺激我!
他根本就不是想用他们来威胁我妥协!
他从头到尾的目的,就是要激怒我,让我在极致的悲愤中不顾一切地引动血晶魔气,陷入半魔化的疯狂状态!
因为只有在我心神失守、力量驳杂混乱、最依赖魔气而疏于纯化帝气的时候,他这精心准备、隐藏至深的、专门用来对付失去了大帝印记克制后的我的杀招,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他需要我乱,需要我疯,需要我自毁长城!
我中计了!彻彻底底地中计了!婉娘和影梭的牺牲,我的暴怒,我的入魔……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看着远处地藏那缓缓收敛身上看似溃散佛光、实则气息变得更加深沉恐怖、嘴角甚至勾起一抹冰冷嘲讽笑容的身影,无边的寒意瞬间淹没了我的暴怒,让我如坠冰窟!
完了……最大的倚仗,没了。
大帝的印记……真的失效了!
以往,无论地藏的力量如何诡异强悍,我体内最本源的那一丝酆都大帝传承的帝气,总能对其产生一种天然的克制与威慑,那是位阶与法则的压制,是深深烙印在地藏神魂深处的伤疤。这也是我敢于一次次直面他,甚至能将其逼退的最大底气所在。
可现在,这块压舱石没了!地藏不知用了何种秘法,竟硬生生将那反噬他的大帝本源印记从他自身炼化、剔除了!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条彻底蜕去了旧皮、变得更加狰狞致命的毒蛇,对我的力量再无半分天然的忌惮!
我强行运转功力,试图调动人皇气与那尚未完全驯服的驳杂仙力去驱散体内的佛力,效果却微乎其微。地藏这蓄谋已久的一击,刁钻狠毒到了极致,专门针对我此刻力量混杂、心神激荡的弱点,那佛力如附骨之疽,极难清除。
“呵呵……哈哈哈……”地藏那冰冷而带着戏谑的笑声在天际回荡,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刚刚硬接了我全力一剑却只是佛光略微黯淡的手掌,“李安如,现在的你,在本座眼中,与那些挣扎的蝼蚁,又有何异?失去了大帝的余荫,你这所谓的新帝,不过是个窃取力量、即将被反噬吞噬的可悲傀儡!”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不再是之前那种以化解和试探为主的姿态,而是化被动为主动,如同鬼魅般欺近!速度比刚才快了何止一倍!
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暗金色的枯寂佛印,带着湮灭灵魂的死寂气息,当头压来!空间都被这股力量压得坍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瞳孔急缩,镇魂剑横栏,魔焰与残存的帝气疯狂注入!
铛——!!!
震耳欲聋的爆响几乎撕碎我的耳膜!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从剑身上传来,我虎口迸裂,鲜血淋漓,整条手臂瞬间麻木,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再次被狠狠击飞!体内气血翻腾,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完全不一样了!失去了大帝帝气的天然克制,地藏的力量变得更加肆无忌惮,那枯寂污秽的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每一次碰撞,都不仅是对力量的碾压,更是对神魂和生命本源的侵蚀!
我试图反击,剑招却在他如同预知般的闪避和格挡下屡屡落空。他不再需要分心抵御帝气的特殊压制,可以将全部心神用于进攻和寻找我的破绽。我的魔气固然狂暴,但失之精纯,且与体内其他力量互相掣肘;人皇气虽正大,却难以在短时间内净化这专门炼化过的污秽佛力;驳杂仙力更是不听使唤,反而在佛力冲击下隐隐有失控反噬的迹象!
战局瞬间逆转!
我被他完全压制,只能凭借着战斗本能和魔气带来的疯狂韧性苦苦支撑,但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都显得无比艰难险恶。暗金色的佛印、污秽的梵文锁链、枯寂的莲华……各种歹毒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向我倾泻,在我身上添上一道道新的伤口,佛力不断侵入,让我动作越来越迟缓,气息越来越紊乱。
天上的劣势,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地面。
镇渊军的将士们仰头望天,看到他们刚刚登基、被视为希望和信仰的新帝,此刻正被地藏完全压制,狼狈不堪,喋血长空,那股因婉娘和影梭之死燃起的熊熊复仇之火,仿佛被浇上了一盆冰水。
“陛下……”有士兵喃喃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和恐慌。
“大帝他……好像打不过了……”
“怎么会……连陛下都……”
恐慌和绝望的情绪开始如同瘟疫般在军中蔓延。冲锋的势头为之一滞,原本因为无支祁援军到来而稍稍提振的士气,再次开始涣散。面对佛兵趁机发起的反扑,许多士兵的动作变得迟疑,阵型开始出现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