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架!急救设备!立刻送最近的医院!要快!他心脏重伤!”许仙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时快报出一个医院名称和地址。
黑衣人动作麻利到了极点,一张折叠担架迅展开。项羽小心翼翼地将我放上去,许仙的手始终没有离开我的伤口。专业的急救人员立刻接手,进行快的止血包扎和生命体征监测,同时将我连同担架一起迅抬上了中间一辆改装过的、内部如同小型急救室的越野车。
引擎出野兽般的咆哮,车队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山下最近的城区医院方向,在夜色中狂飙而去!
车内,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血腥味。氧气面罩扣在了我的口鼻上。冰凉的液体通过针头注入我的血管。监测仪器出单调而急促的嘀嘀声。许仙坐在旁边,一只手依旧按在我的心口上方,生机之力源源不断,另一只手则快地在通讯器上操作着什么,脸色阴沉得可怕。
苏雅紧紧握着我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泪水无声地流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项羽则如同一尊沉默的怒目金刚,坐在副驾驶,双拳紧握,指节捏得白,狂暴的杀意虽然内敛,却让开车的黑衣司机冷汗直流。他死死盯着前方飞掠过的黑暗道路,仿佛要将这黑夜连同那该死的天庭一同撕碎!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我只听到许仙对着通讯器,用冰冷到极致的声音低吼:
“给我查!长岭沟村,孙二娘家老屋!方圆十公里!掘地三尺也要把刘邦和孙二娘找出来!还有……那间屋子里的‘东西’,给我盯死了!事情……没完!”
意识如同沉船,在冰冷的深海中断断续续地漂浮、挣扎。
无边的黑暗和撕心裂肺的剧痛是唯一的感觉。偶尔,能感觉到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如同定海神针般牢牢锚定在心口那片致命的冰凉之上,一次次将我从彻底沉沦的边缘拉回。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眼皮终于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
刺眼的白光让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聚焦。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刺鼻却熟悉的消毒水味。耳边是心电监护仪平稳而有节奏的“嘀…嘀…”声。身体像是被拆散了重新组装过,尤其是胸口,被厚厚纱布包裹着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钝痛和束缚感,但比起之前那濒死的撕裂感,已是天壤之别。
“安如!你醒了?!”
一个带着惊喜和浓浓疲惫的声音在左侧响起。是苏雅。她立刻凑到床边,原本憔悴的脸上瞬间焕出光彩,眼圈还是红的,但眼神亮得惊人。
右边,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过来。项羽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视野上方,眉头紧锁,眼神里混杂着担忧、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他瓮声瓮气地开口:“安如,感觉咋样?还疼不?”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水……”声音嘶哑微弱。
苏雅立刻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了温水,湿润我的嘴唇和口腔。清凉的水滋润了干涸,也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
“许……许仙呢?”我缓了口气,问道。
“羽哥守着你,我去给你弄点流食。”苏雅说着,又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色,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项羽。他拉过椅子,庞大的身躯坐下,让椅子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看着我,沉默了几秒,才闷闷地开口:“许仙出去了。他手下那帮‘暗河’的人还在山里转悠,找刘季和二娘。”
“暗河”……这个名字让我模糊的记忆清晰了一些。许仙确实提过。那是他用难以想象的财富和漫长岁月编织的一张网,一支专门探查世间离奇隐秘的组织。最初,是为了寻找白素贞哪怕一丝渺茫的踪迹。后来……后来白素贞……算了。至少现在,这支力量是可靠的,他们对自然事件习以为常,不会大惊小怪,这就够了。
我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露出大白牙:“放心,死不了。阎王爷嫌我太麻烦,又给踹回来了。”
项羽看着我那故作轻松的笑脸,眉头却皱得更紧,铜铃般的眼睛里怒火开始升腾:“你还笑得出来?!你知道你昨天啥样吗?!心口插着那么大块瓷片!血都快流干了!要不是许仙……”
他猛地站起来,巨大的身躯在病房里显得格外有压迫感,声音也拔高了,带着后怕和怒其不争:
“你怎么想的?!啊?!有什么坎儿过不去非要往自己心窝捅刀子?!你知不知道苏雅妹子哭成啥样了?!许仙为了救你,脸白得跟纸一样!你要是真……真那啥了,你让咱们怎么办?!让苏雅妹子怎么办?!让还在山里不知道死活的刘季和二娘怎么办?!!”
这老小子跟刘邦混久了,现在说话怎么这得性?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巨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仿佛要把那看不见的天庭敌人连同我这个不省心的老板一起砸碎。
我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牵动伤口又是一阵龇牙咧嘴),只能连连告饶:“羽哥……羽哥息怒!我错了!真错了!下次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还有下次?!”项羽眼一瞪。
“没了没了!绝对没了!”我赶紧保证。看着他这副暴怒又担忧的样子,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这莽夫,是真急了。
这时,苏雅端着碗热粥回来了,正好听到项羽的咆哮和我的告饶。她放下碗,也加入了“批斗”行列,眼圈又红了:“安如!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们了!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再做这种傻事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苏老师教训的是!”我赶紧点头如捣蒜,像个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又冲项羽挤挤眼:“羽哥,你看苏老师都话了,你就饶了我这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