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手机给我!”我朝陈九伸手,语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陈九一愣,下意识把手机递过来:“老板,您这是?”
“搬救兵!”我找到秦空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那边传来秦空标志性的、带着点疲惫和不耐烦的硬朗声音:“喂?李安如?有事快说,我这边忙着。”
“秦空同志,是我。”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经又诚恳,“有个…嗯…小小的请求,想请第七处帮个忙。”
“帮忙?”秦空的声音立刻带上了警惕,“你又捅什么篓子了?在哪儿?恭州还是跑别处去了?先说好,超出辖区和职权范围的我管不了!”
“没捅篓子!绝对没捅!”我赶紧保证,“我在夔州呢。就是…想麻烦你,以你们第七处的官方名义,帮我调集一下资源,查点东西。”
“查东西?查什么?”秦空的警惕性丝毫未减。
“查…查‘禹王鼎’。”我硬着头皮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秦空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和荒谬感:“啥玩意儿?!禹王鼎?!李安如!你是不是被江水泡傻了?!还是被哪个摆摊算命的忽悠瘸了?!那玩意儿是神话传说!大禹治水用的九鼎之一!早就失传几千年了!纯纯的传说!你想了解?新华书店神话故事区左转不送!或者我给你推荐几个讲封神榜的up主?”
我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我深吸一口气,开始睁眼说瞎话:“咳,秦空同志,话不能这么说。正所谓艺术来源于生活,神话也可能有原型嘛!我最近…对上古神话特别着迷!深入研究了!普通的《山海经》、《搜神记》已经满足不了我的求知欲了!我就想知道,关于禹王鼎的传说,尤其是具体到咱们夔州这一带的,有没有什么更详细、更‘贴近现实’的记录?比如地方志啊、水文档案啊、地质勘探报告里有没有提到过什么异常的大型金属物体啊之类的…”
“你迷上神话了?还深入研究了?满足不了求知欲?”秦空的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李安如,你当我三岁小孩?你一个能把清澜江搅得天翻地覆、跟不明水怪(他刻意加重了‘不明水怪’几个字)打交道的主儿,突然跑去研究虚无缥缈的禹王鼎?你糊弄鬼呢!”
“秦空!”我也提高了音量,决定祭出杀手锏——道德绑架,“咱们可是说好了‘临时合作’的!合作是什么?是互惠互利!是互相支持!上次在清澜江,是谁帮你解决了离奇命案?是谁帮你‘物理超度’了污染源(虽然是我编的)?让你第七处避免了更大的损失和恐慌?现在,轮到你这边付出点‘诚意’的时候了,你就给我打官腔、讲神话故事?你这合作态度,我很怀疑啊!是不是下次遇到麻烦,我也该袖手旁观,说‘这超出我心理咨询师的职权范围’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我能想象秦空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咬着后槽牙,额头青筋直跳。他肯定在权衡利弊,在衡量我这个“不稳定因素”的价值和麻烦程度。
足足过了十几秒,话筒里才传来秦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李安如…算你狠!公家机关不是给你私人满足‘求知欲’用的!这是最后一次!我会让人整理夔州及周边地区所有关于‘鼎’、‘重器’、‘水下异常’的传说记录、地方志摘录、以及近几十年地质和水文部门在该区域进行过勘探的公开报告摘要!记住,是公开摘要!涉及保密的部分你想都别想!”
“够了够了!公开的就够了!秦空同志,你真是人民的公仆,急群众之所急啊!”我立刻换上谄媚的语气,生怕他反悔。
“少给我戴高帽!”秦空怒吼一声,“资料整理好我会发到你那个下属陈九的加密邮箱!警告你,在夔州给我安分点!别惹事!要是让我知道你打着找什么狗屁禹王鼎的幌子搞破坏或者…或者又去捅什么篓子,我第一个带队去抓你!我说到做到!”
“放心放心!绝对安分!我们就是一群热爱传统文化、进行民间神话田野调查的…嗯…热心市民!”我信誓旦旦。
“嘟…嘟…嘟…”回答我的是秦空气急败坏的忙音。
“搞定!”我长舒一口气,把手机丢还给一脸崇拜(或者说惊悚)看着我的陈九,“等第七处的资料!公家出手,效率肯定比咱们瞎打听强!”
“老板…您这…薅社会羊毛…薅得也太理直气壮了吧?”陈九咽了口唾沫。
“什么叫薅羊毛?”我瞪了他一眼,“这叫合理利用合作资源!再说了,咱们找禹王鼎,说不定也是为了解决未来的大麻烦(指了指我额头的定时炸弹),间接也是在帮他们维护社会稳定嘛!格局,九哥,格局要打开!”
黑疫使捻着佛珠,悠悠道:“善哉,此乃‘借势’之道。…本座佩服。”他差点又说秃瓢。
齐天挠挠头:“那俺们现在干啥?继续在这吃烤鱼?”
“吃!”我大手一挥,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连额角血晶的阴冷感都似乎淡了点,“吃饱喝足,回酒店!等秦空同志的‘神话大礼包’!有了官方背书(虽然是强薅来的),咱们这‘田野调查’总算有点谱了!”
至少,不用再被拿餐巾纸地图的老头骗去公共厕所了。我夹起一块烤得焦香的鱼肉塞进嘴里,感觉这顿东北风味的万州烤鱼,终于有了点“胜利在望”的滋味。虽然秦空那边肯定气得够呛,但…管他呢!能办事就行!干这一行,脸皮不厚点怎么行?
我正为成功薅到秦空羊毛而沾沾自喜,感觉嘴里的烤鱼都格外香辣过瘾。这东北老板虽然口音不对,但这烤鱼的手艺是真不赖!鱼肉外焦里嫩,配菜吸饱了汤汁,吃得人额头冒汗,浑身舒坦。
“来来来,庆祝我们即将获得官方背书!”我心情大好,举起倒满了冰镇啤酒的杯子,“干一个!”
陈九、苏雅也笑着举杯。黑疫使端着茶杯(他最近在戒酒,说怕影响枯寂本源的“纯粹性”),齐天则直接拎着酒瓶子对嘴吹。
“干!”大家碰了一下,气氛总算轻松了些。
就在我仰头准备豪饮一口冰啤,享受这片刻欢愉的当口——
“哎哟卧槽!”
“小心!”
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
我只觉得一股巨大而油腻的冲击力狠狠撞在我的后背上!力道之大,让我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扑!手里的啤酒杯瞬间脱手,冰凉的液体夹杂着泡沫,精准无比地泼了我自己一头一脸!更要命的是,我上半身直接砸进了面前热气腾腾、红油翻滚的烤鱼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