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咨询室刚开门没多久,一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门口。驾驶室下来一个穿着便装但气质精悍的年轻人,动作麻利地拉开了后车门。
秦空率先下车,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带着熬夜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身后,两个同样精干的第七处外勤人员,一左一右,“搀扶”着一个身材挺拔、穿着不合身病号服的年轻男子下了车。
那男子约莫二十出头,面容俊朗,剑眉星目,即使穿着病号服,也难掩眉宇间那股英挺之气。只是此刻,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用一种特制的、泛着哑光的黑色绳索捆得结结实实,手腕处勒出了深深的红痕。他步伐沉稳,眼神清明,丝毫没有精神病患者的癫狂,反而带着一种沉静而略带审视的目光,快扫过周围的环境,最后落在了站在门口的我身上。
我心中暗赞一声:好一个常山赵子龙!这精气神,这眼神,就算穿着病号服被捆着,也掩不住那股百战名将的气度!
“李安如,人给你带来了。”秦空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欣赏,他侧身让开,示意那两个外勤把人往前带,“情况特殊,不得不采取点措施。你…小心点。”
“哎呀,秦处长辛苦,辛苦!”我立刻换上“专业”且“关切”的表情,快步迎了上去,目光却像扫描仪一样在赵云身上来回逡巡,嘴里念念有词,“嗯…面色红润,眼神有光…不像一般‘撞客’那样浑浊…啧啧,这煞气…这执念…好强的气场!”
我装模作样地绕着赵云走了两圈,手指虚点,仿佛在感应着什么无形的能量流,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表情变幻莫测,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如何?”秦空紧盯着我,语气带着求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显然还是更倾向于相信我这套“玄学”理论,毕竟这比“真赵云穿越了”更容易让他接受。
我停下脚步,背着手,一脸凝重地转向秦空,语气沉痛:“秦处长,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啊!”
“严重?”秦空心头一紧。
“不错!”我用力点头,“附身此人的,绝非寻常孤魂野鬼!其执念之深,战意之浓,几乎与寄主本身融为一体!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上身’了,更像是…一种深层次的‘烙印’!强行剥离,恐怕会伤及寄主根本,甚至可能引那‘东西’的疯狂反扑!”
我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赵云的表情。只见他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有趣?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那…怎么办?”秦空被我这番“危言耸听”唬得脸色微变。
“只能长期‘治疗’了!”我斩钉截铁,“需要慢慢疏导,化解其执念,同时稳固寄主心神。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时的过程,急不得!必须在我这里,接受专业的‘安抚’和‘沟通’。”我再次强调“沟通”二字。
秦空眉头拧成了疙瘩,看看我,又看看被捆着却异常平静的赵云,似乎在权衡我这番话的可信度。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个相对“科学”(对他而言)的解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人就交给你了。务必看管好,别出乱子!”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拍着胸脯保证,“秦处长慢走!身份和经费的事儿,您可别忘了啊!”
秦空嘴角又抽搐了一下,没好气地“嗯”了一声,对那两个外勤使了个眼色。两人小心地解开了赵云手腕上的特制绳索——那绳索似乎有抑制异常力量的作用,解开时赵云微不可察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走了!有事随时联系!”秦空最后深深看了赵云一眼,带着满腹疑虑和一脑门子官司,转身上车。黑色商务车迅驶离,消失在街角。
直到车尾灯都看不见了,我立刻转身,脸上那副“专业凝重”的表情瞬间垮掉,换上了灿烂无比的笑容,一个箭步上前,热情地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对方身体明显微微绷紧了一下,但并未躲闪。
“哎呀呀!委屈将军了!快请进快请进!”我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把他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病号服外套扒拉下来扔到一边,“这破衣服,赶紧脱了!苏雅!苏雅!快出来!看谁来了!”
苏雅闻声从里屋出来,看到站在客厅中央、身姿挺拔如松的赵云,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满是激动和好奇。
“子…子龙将军?”她试探着轻声问道。
赵云看向苏雅,脸上露出一个温和而略带歉意的笑容,抱拳动作极其自然流畅,微微躬身:“赵云,见过二位。方才…多有得罪,给二位添麻烦了。”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一种独特的沉稳韵律,吐字清晰,并非满口古白话,但遣词造句确实带着一丝古风韵味。
“不麻烦!不麻烦!”我赶紧摆手,拉着他坐下,“将军快坐!别客气!以后这儿就是你家!呃…就是地方小了点…不过秦空答应给生活费了!够吃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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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雅也赶紧去倒水,脸上红扑扑的。
“多谢二位收留。”赵云再次致谢,坐姿端正,目光坦然地看着我,“那位秦…秦处长,似乎认为在下是…被邪祟附身了?”
“咳…权宜之计,权宜之计!”我干咳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秦空他们是官方的人,有些事…不太好解释。将军见谅。”
“无妨。”赵云理解地点点头,笑容温和,“云初醒之时,也觉此世光怪6离,远想象。若非脑中已被灌输了此世种种信息,恐怕也要被当做疯子了。”
“脑中灌输信息?”我心中一动,立刻追问,“将军,冒昧问一句,您…是怎么来到这个时代的?还记得…之前的事吗?”
赵云的眼神微微一黯,随即恢复清明:“云记得。长坂坡一役后…应是力竭而亡。再睁眼时,身在一处陌生之地,周遭景象全然不同。同时,一道金光笼罩全身,无数关于此世…此‘现代’的信息、语言、常识,便如潮水般涌入脑中。待金光散去,云便已是如今这般年轻模样,身处街头了。不过,在涌入我脑中的记忆里,云好似是活到了花甲之年?”
金光!灌输信息!死而复生!年轻化!
这几个关键词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这操作…太熟悉了!跟当初刘邦、项羽被那瞎眼老道弄到现代来的手法,几乎如出一辙!难道又是天庭搞的鬼?他们又想干什么?把赵云弄来当新的棋子?还是…另有所图?
而且,就像他说的,他的记忆是长坂坡之后死亡,但是我熟悉的历史中,赵云是年老病死才对,莫非又像是我去的那个明朝一样,平行时空?
我的脸色瞬间变了数变,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