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叛军刚举起骨弩,侧面石缝中射出的数支淬毒骨箭便钉入了他的眼窝和咽喉!精锐的叛军在狭窄混乱的石林里,面对我们这些如同鬼魅般神出鬼没、悍不畏死又配合默契的死士,优势被极大削弱。
我盯上了那个领头的狼骑队长。他骑在最高大的骨狼背上,警惕地扫视着混乱的石林,手中握着一把散发着不祥黑气的骨刃。就是现在!我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从一块巨石后猛然扑出!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的、凝聚了渊海境七成力量和血晶邪气的狂暴一拳!拳风撕裂空气,带着低沉的轰鸣!
那队长反应极快,骨刃下意识格挡!
轰——!
骨刃应声而断!狂暴的力量余势不减,狠狠砸在他的胸甲上!坚固的骨甲瞬间凹陷、碎裂!他连人带狼被轰飞出去,撞塌了数块巨石,骨狼哀鸣着化为碎骨,他本人则喷出大口魂血,胸口塌陷,眼看是不活了。
首领毙命,剩下的叛军狼骑瞬间失去了主心骨,被我们分割绞杀。战斗结束得很快,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魂力溃散的气息。我没有再用自己的力量庇护他们,因为容易被特使看出来。二十余名死忠,一人重伤,三人轻伤。代价可以接受。
“打扫战场!有用的带走!尸体和痕迹处理掉!快!”我喘息着下令,目光扫过被张散严密保护、脸色更加枯槁的玄阴特使。他紧闭着眼睛,似乎对外界的杀戮毫无所觉,但微微颤抖的魂体暴露了他承受的压力。那穿透他四肢的暗金锁链,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本源。
第二日,我们闯入了一片更加诡异的区域——“蚀骨荒原”。地面不再是坚硬的岩石,而是覆盖着一层粘稠、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淤泥,其间点缀着无数大小不一、咕嘟冒着气泡的沼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蚀性毒雾,视野极差。更可怕的是,淤泥深处,潜伏着无数感知到生魂气息、蠢蠢欲动的蚀骨泥沼兽!
“小心脚下!跟着我的脚印!”我走在最前面,神识如同雷达般铺开,艰难地在这片死亡泥沼中寻找着相对坚实的落脚点。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又带着被无形之物拉扯的粘滞感。身后,队伍拉成一条长线,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从队伍中段响起!一名手下踩进了一处伪装的浅坑,粘稠的黑泥瞬间没过了他的膝盖!淤泥中猛地探出数条布满吸盘、散发着恶臭的惨白色触手,死死缠住他的腰腿,疯狂地将他往泥潭深处拖拽!
“老六!”旁边的兄弟目眦欲裂,挥刀去砍那些触手。但刀锋砍在上面,如同砍中坚韧的橡胶,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反而激怒了泥沼兽,更多的触手从泥潭中射出!
“别过去!”我厉声阻止,同时身形爆射而回!渊海境的力量灌注双腿,硬生生在泥沼中踏出一条短暂的通道。右手并指如剑,一缕凝聚到极致的、混合了人皇气锋锐和血晶邪力腐蚀性的金红色剑气瞬间射出!
嗤嗤嗤!
剑气精准地斩断了缠住老六的几条主触手,黑绿色的腥臭汁液喷溅!那泥沼兽吃痛,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暂时缩了回去。被救下的老六魂体下半身已经被腐蚀得一片模糊,痛苦地呻吟着,被旁边的兄弟死命拖了出来。
“快走!离开这片区域!”我脸色凝重。这里的凶险远超预期,多停留一刻就多一分危险。然而,祸不单行。就在我们奋力向荒原边缘挣扎时,天空传来了尖锐的骨哨声!数只体型更小、速度更快的骨隼在低空盘旋,锐利的目光锁定了我们!
“是斥候!被发现了!”王纶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加速!冲出去!”我心中发沉。一旦被叛军大部队在这片泥沼中堵住,后果不堪设想!队伍爆发出最后的潜力,拼命向前冲。玄阴特使被张散和另一名兄弟几乎是架着在跑,他的魂体更加黯淡,锁链侵蚀带来的痛苦让他几乎无法维持清醒。
终于,在付出了又一名手下被泥沼兽拖走的惨重代价后,我们踉跄着冲出了蚀骨荒原的边缘。身后,叛军骨隼的尖啸声和远处传来的大队人马奔腾声,如同催命的丧钟。
第三日,黎明前的至暗时刻。距离铁壁堡已不足百里。然而,挡在我们面前的,是一条奔腾咆哮、散发着无尽阴寒死气的宽阔冥河——“泣血河”。河水漆黑如墨,翻滚着无数挣扎哀嚎的怨魂虚影,散发出冻结灵魂的寒意。河面上没有桥,只有零星的、巨大而腐朽的兽骨漂浮着,根本无法通行。
而且现在我的情况非常的不好,血晶在阴气的催动下让我实力大减,如今就跟普通阴魂一般,坏了!
“大人,如何渡河?”我看向气息奄奄、全靠意志支撑的玄阴特使。
玄阴特使艰难地睁开眼,望向那奔腾的冥河,枯槁的嘴唇翕动:“泣血河…唯有…上游‘寒髓渡’…有阴兵…冰桥…但…必有关卡…”
寒髓渡!上游五十里!时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身后的追兵,恐怕已在十里之内!
“张散,李迷!你们两个,背着特使!其他人,跟我来!目标,寒髓渡!全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赌!队伍再次亡命狂奔,沿着冥河陡峭的河岸向上游冲去。
五十里,在平时或许不算什么,但在连番血战、精疲力竭的此刻,在身后追兵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的绝境下,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刀山火海。河岸崎岖湿滑,冰冷的河水溅起的浪花带着刺骨的怨念,不断侵蚀着魂体。
终于,一座由巨大黑色冰晶构筑的、简陋而坚固的渡口出现在视野中。渡口旁,矗立着一座哨塔,塔上隐约可见巡逻的阴兵身影。河面上,果然架设着一座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冰桥!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希望之光瞬间被扑灭!
就在我们距离渡口不足千步之时,渡口哨塔上突然亮起了刺目的警戒魂灯!同时,渡口后方,烟尘滚滚!一支规模不小、打着黑岩堡旗号的叛军队伍,竟然抢先一步,封锁了渡口!为首者,赫然是当初在黑风谷有过一面之缘的黑岩堡督战军官!他骑在狰狞的骨马上,看着狼狈冲来的我们,脸上露出了猫捉老鼠般的残忍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