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老子家被叛军抢光了,他们还在倒卖军粮发财!”
“戍卫军那些当官的都跑了!留下些老弱病残顶个屁用!这酆都城…要完了!”
绝望、愤怒、被压抑已久的暴戾,在“证据”的催化下,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最先乱起来的是西市。一群红了眼的暴民冲击了一家被“证据”点名的豪商粮行,抢掠、打砸、放火!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戍卫军?留下的老弱残兵要么龟缩不敢出营,要么象征性地阻拦一下就被汹涌的人潮冲垮!恐慌瞬间席卷全城!
紧接着,更大的混乱爆发了!被“证据”牵连到的几个文官府邸遭到了冲击!愤怒的暴民和趁机作乱的地痞流氓砸开了府门,抢掠财物,殴打府中人员!混乱中,甚至有小股叛军奸细和心怀叵测的野心家混入其中,开始有组织地袭击象征酆都权力的机构——库藏司被点燃了!负责部分城防器械调度的工曹衙门被攻占!连掌管部分阴籍的户曹司都遭到了冲击!
酆都,这座地府名义上的帝都,在失去了强有力军队弹压、又被内部点燃了积怨之火后,彻底陷入了无政府的疯狂地狱!火光冲天,哭喊震地,暴徒横行,秩序荡然无存!往日高高在上的权贵们,此刻如同丧家之犬,在亲兵护卫下仓皇逃窜,或者紧闭府门瑟瑟发抖。整个酆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沸腾的、散发着绝望和毁灭气息的熔炉!
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入我的中军大帐,每一份都描绘着比上一份更触目惊心的惨状。我面无表情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镇魂”剑柄。剑身冰冷,却仿佛能感受到酆都城那冲天怨气和血腥。
“还不够…”我低声自语。我的目光,始终穿透混乱的报告,锁定在那座被幽暗笼罩的森罗殿上。如此惨状,朝堂上那些大人物呢?秦广王呢?转轮王呢?还有…那位酆都大帝呢?!
没有旨意!没有干预!甚至连一句安抚的话都没有!整个酆都的权力核心,如同死了一般沉默!只有地藏王菩萨所在的森罗殿偏殿,偶尔有淡淡的佛光透出,却也仅仅笼罩着那一小片区域,对城内的滔天血火,视若无睹!
这不科学!绝对不科学!
一个刚入神仙境的小角色,搅得地府不宁,情有可原。但整个帝都近乎沦陷,象征最高权力的森罗殿都暴露在混乱的边缘,那些真正的大人物——执掌刑罚的秦广王、意图改革的转轮王、深不可测的大帝、超然物外的地藏——他们怎么可能依旧稳坐钓鱼台?!
除非…他们根本不在乎!或者…他们无法在乎!
“无法在乎?”这个念头让我心头剧震。大帝…那个端坐帝座的身影…他究竟是幕后的操盘手,冷眼旁观着这场由我点燃的清洗?还是…他本身已经成了某种束缚下的傀儡?被架空?被封印?甚至…被替代?!
秦广王想当渔翁,转轮王想重塑秩序,地藏王想维持西天的影响力…而那位大帝,他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他的沉默,是洞悉一切的冷漠,还是…身不由己的悲哀?
我的目标,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我要的不是立刻倾覆现在的规则——那只会引来天庭西天更直接的干预和秦广王等人的拼死反扑。我要的,是撕开笼罩在酆都最高权力之上的那层迷雾!我要看清那帝座之上,到底是什么!我要…接近他!掌控他!
如果他是操盘手,那我就要成为他最锋利也最不可控的棋子,逼他现身!
如果他已是傀儡…那这尊“天子”,我赵铁柱,为何不能“挟”之,以令这地府群雄?!
“时机…到了!”我猛地站起身,一股压抑已久、混合着人皇气与神仙境威压的磅礴气势轰然爆发,瞬间冲散了帐内的阴霾!
“传令!”
我的声音如同惊雷,响彻整个大营:
“全军集结!披甲!执锐!”
“目标——酆都城!”
“勤王!护驾!肃清叛逆!还帝都朗朗乾坤!”
“呜——呜——呜——!”
苍凉雄浑的号角声撕裂了昏暗的天空,如同沉睡巨兽的咆哮。早已枕戈待旦、杀气冲霄的镇渊军将士,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瞬间完成了集结!王纶率领的葬魂谷新军在前,厉魄整合的酆都旧部精锐在后,浩浩荡荡,杀气腾腾!
我翻身上了狰狞的鬼兽坐骑,“镇魂”剑锵然出鞘半寸,冰冷的寒光映照着我眼中燃烧的野望。
“出发!”
蹄声如雷,军阵如山!黑色的洪流卷起漫天烟尘,带着无匹的锋锐和救世主般的“正义”光环,向着那火光冲天、哀鸿遍野的酆都帝都,汹涌而去!
勤王?护驾?
不!
我是去…摘取那颗隐藏在混乱与沉默最深处的、名为“酆都大帝”的果实!无论他是神,是魔,还是…一具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