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个嫡长子,楚氏下一任家主,居然对家族大计毫不知情?你说了,自己信吗?&rdo;
滑天下之大稽!
&ldo;我信,我信的!我父亲仁孝恭谦,素来无愧于心,我肯定,若他当日知情,必会尽全力阻止的!&rdo;
&ldo;且他当时去辖下县城赈灾了,根本不在家中!&rdo;
楚玥仰首:&ldo;我知道你不信,但可以查,虽年月久远,但人过留声,雁过留声,总有蛛丝马迹的。&rdo;
她急道:&ldo;查到了,你才信,查不到之前,你都不信,可好?&rdo;
&ldo;便是查实了,也不要你如何交往的,你心里不喜,不去也无妨的。&rdo;只求他不迁怒。
她急急说着,喋喋不休,就是为她的父亲,为楚家人争辩。
傅缙心渐渐冷了,来时如揣火炭般的胸腔,仿佛被浇透彻了冰水,尽数熄灭了,冰凉凉的沉沉一片。
他冷冷垂眸看她,直到她停下。
&ldo;说完了?&rdo;
&ldo;你祖父因镇北侯府提携,仕途顺遂连连高升,得益的,不仅仅是他一人吧?&rdo;
傅缙目中流露出深切的厌恶,无法控制的,母亲垂死挣扎的画面在眼前一掠而过,瞎眼的被冻烂双足的荀嬷嬷在雪夜中乞讨而来,脓与血,混结在一起。
他呼吸急促起来,抬起手,将她攀着自己胳膊的手重重拂下。
&ldo;既然你不愿,就此作罢就是,何必多说。&rdo;
不管是生儿育女,还是白首之约,坦言就是,他傅缙岂是那等死缠烂打之辈。
他转身,大步离去。
……
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室内昏暗,夜风自大敞的隔扇门灌进来,楚玥忽觉遍体生寒,她冷,慢慢依着墙壁坐下来,蜷缩抱紧双腿。
&ldo;既然你不愿,就此作罢就是,何必多说。&rdo;
耳边还回荡着傅缙的话,她怔怔的,露出一丝苦笑。
终究是迈不过这一关吧?
也是的。
他受困于此,挣扎不出,楚家于他而言,就是一道魔障,她是知道的。
他没有错,她也没有,但前人作下的孽,终归是被牵扯了。
她不是一早有了心里准备了么?
但事到临头,楚玥发现自己还是难受的。
心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楚玥闭上眼睛,将脸埋在抱膝的双臂间。
夜色渐渐深了,她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风有些猛,扑进廊下灌入室内,隔扇门&ldo;咿呀&rdo;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