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
星辉透过木窗照耀在他惨白的面容上,看得我心碎欲绝。
“阿冉,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我握着他的手放至脸颊边:“我们的婚期已经这么近了,你说过不会让我等太久的。”
“你说过要带着我四处去游玩的。”我泪如雨下地呓语着:“难道你要食言吗?”
“你快点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我以后一定不惹你生气,一定不在背后骂你了。”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任性,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我却从来都没有发现过,你说得对、我就是蠢笨、我就是没有心!”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接着一颗流淌,往事种种全都浮现在我脑海里。
他纵身救我于马下,他细心标注的竹简,他暗中相送的药品,他在太后面前为我的周旋,兰苑相救同义渠王的争锋,远走蓝田时他久久伫立的孤影…
阿冉、阿冉、阿冉!
你究竟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多懊悔吗!
我将头靠在他头边,他的呼吸时而平稳时而局促,每分每秒都扎得我椎心泣血。
这黑夜那么漫长那么冷寂,我不要一个人孤单的等待,你赶快醒过来,赶快醒过来啊!
昏睡了一整夜后,魏冉依旧没有要醒转的迹象,但好在汤药还是能够喂得进去。
我寸步不离地守在他榻边,不眠也不休,不吃也不喝,他痛我便陪他一起痛,他苦我便陪他一起苦。
直到台宫了。”阿稷在屋外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叶阳公主:“那药于外伤疗效甚好,有劳虞儿替孤走一趟了。”
叶阳公主的表情有刹那的微变,不过很快恢复过来,她冲着阿稷盈盈一拜:“是,大王。”
话毕后,她转身袅袅地出了院门。
我立时僵在了门口,刚迈过门槛的一只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舅母先请。”阿稷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道。
“大王稍等,臣女先去唤婢子煮些茶来。”我垂下头说着,避开他企图往外走。
“不必了舅母!”他语气骤然冰冷,抓住我的手腕便将我扯入了房中,随即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大王!”我惊恐地叫他,却被他使劲抵在了门上。
“舅母,你同武安君依依惜别的时候,可曾想过尚还躺在榻上的舅父啊。”阿稷回头望了一眼仍处于昏迷的魏冉,接着伸手捋了捋我鬓边的发丝。
我闭眼往后退去,却因被门抵着退无可退,只得艰难地转过头去:“大王,请您莫要再羞辱臣妇。”
“羞辱?”他捏着我的下颌迫使我面向他:“和白起拉拉扯扯不是羞辱,同孤说两句话就成了羞辱了?”
“臣妇与白起至友之交清清白白,阿冉是知晓的!”我皱眉驳斥着他的话,奋力想挣脱他的桎梏,却被他压的更紧了。
“清清白白?孤怎么瞧白起看你的眼神,似乎不那么清白呢。”阿稷低头在我脖颈间放纵地轻嗅着。
“大王!”我大惊:“臣妇是您的舅母!”
他终于抬起头来,却恶趣味似的勾起了唇角:“媛儿,你一口一个臣妇,叫的可真顺畅啊。”
“怎么?你已经和舅父行了周公之礼了?”
我瞬间面如土色,他竟然说出这种浑话来!
“你胡说些什么!”我吼着他:“阿冉不是那种人!”
“是吗?”他嗤笑:“连自己外甥的女人都能惦记,舅父难道会是什么好人吗?”
“我不许你这样说他!”怒气上涌,我开始口不择言起来:“莫说是没有,即便是有又如何?我们夫妻间的床第之欢,莫非也要向大王一一汇报不成!”
“闭嘴!”他凶狠地斥责我,同时伸手捏住了我的脖子。
我被他癫狂的模样吓得心惊,只紧闭双眼承受着他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