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须全尾切,是整料下锅,能多匀出两剂来,省料,却也分了劲道。”
他话音一顿,手指微勾,点了点药材中段那节:
“掐头去尾,只取精华,药是少了些,效却是实打实的。”
这话一落,外头那高个儿便不假思索地开了口,语气干脆利落:
“掐头去尾。”
话里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底气。
刘家虽非顶富,可山里打得来的好物,药也好、骨也罢,从不吝着用。
自家少爷吃的,自然是拣最好的来。
“好嘞。”
李郎中应得不轻不重,语气里透着点散淡。
可嘴角那点笑意却是绷不住,仿佛早料到如此。
他转身回了铺里,步子看着慢条斯理。
姜义离得近,瞧得清楚,那老头子眼底,透着精明得很的光。
回到柜后,药刀便抄在手中,手起刀落,欻欻两声,干脆利落。
首乌的一头一尾,就这么被各削下了足有一成。
姜义在旁看着,只觉眼皮跟着跳了两下。
这刀下得,也忒狠了些。
药铺门敞着,门外那两个仆从,却半点异色都无。
刘家的规矩,素来是拣精的来用。
掐头去尾也好,切金剖玉也罢,只要药性到位,分量如何不打紧。
李郎中一边切药,一边嘴角带着点闲气儿。
手脚麻利得很,不过片刻,整株首乌便被拾掇清爽,按量称好,混入药方,又一并递了出去。
送走那两人,他这才拍拍手,悠然回身,斜睨了姜义一眼:
“你今儿个来,是瞧药,还是瞧人?”
姜义嘿嘿一笑,也不绕弯子,拱手道:
“耀哥儿快满一岁了,想着配点温补汤药,打打底子。”
李郎中点点头,语气闲闲的:
“温和点的,自也无妨。”
话才出口,眼光却落向柜台角。
盯着那一撮切剩的边角料瞧了片刻,忽又笑道:
“你今儿个,还真是来着了。”
他也不细说,只自顾自扯过一张草纸,动手将那些散落的药根碎渣拢做一堆。
嘴上不闲着,边捏边道:
“别看是些边边角角,归拢归拢也不差。”
“说是渣子,可都是从好料上切下来的,火性、药力可还正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