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侵蚀的时空锚点在轰鸣声中化作齑粉,唐小棠瘫坐在满是裂痕的冰面上,火铳滚烫的枪管抵着下巴,烫得生疼。
火麒麟喘着粗气趴在一旁,金色的鬃毛上沾着时空乱流残留的银色碎屑,像撒了把过期的糖霜。“可算把这破事儿了结了。”她抹了把脸上混着血和冰碴的脏汗,喉咙干得直冒烟,却连喝口水的力气都没有。
星痕半跪在勇气树旁,刻刀在树皮上划出歪歪扭扭的弧线。
他的手臂还在渗血,绷带早被时空乱流的能量染成诡异的紫色。“这纹路得刻深点,”他咬着后槽牙,刀尖迸出火星,“往后星界的娃娃们,可得记住咱们是咋在时空里打转转的。”
司徒雪的琴弦断得七零八落,她却小心翼翼地把断弦缠在手腕上,像系幸运绳似的打了个结。
“说真的,要不是大伙凑在一块儿,我这琴音怕是早被时空旋涡绞成渣了。”她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琴身的不完美纹路还在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雷耀的算盘缺了三颗珠子,算珠碰撞的声音都走了调。
他蹲在地上,用冻得通红的手指把散落的算珠往回捡:“你们说,这算盘跟着我经历了这么多,是不是该给它换个金镶玉的壳子?”话是这么说,可他镜片后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刚才计算时空坐标时的血丝。
冰灵们围在破碎的时空锚点旁,它们透明的身体里光影流转,像是在播放这场战斗的回放。
为首的冰灵挥动冰雕的手臂,冰晶在半空拼凑出初代星石主人的模样。那虚影对着众人微微颔首,开口时声音像冰川下的暗流:“时空之力需平衡而用,你们做到了。”
唐小棠挣扎着站起来,腿上的机械义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刚才的战斗里,义肢被敌人的时间切割攻击划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那现在咋整?”她踢开脚边一块正在消散的时空碎片,碎片里还能看到自己举着火铳冲锋的残影,“总不能让星界一直跟块补丁似的吧?”
星痕把刻刀插进腰带,掏出从时空迷宫里捡来的记忆水晶。
水晶表面的裂纹突然渗出金色光芒,投射出初代星石主人留下的最后影像:老人站在时空长河前,白发被乱流吹得狂舞,手里握着半块和秘钥相似的物件。“时空锚点虽毁,但只要信念还在,星界的时空自有其修复之道。”他的声音混着时空乱流的呼啸,“记住,不完美的修补,才是最牢固的。”
“不完美的修补。。。。。。”司徒雪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突然摘下脖子上的护身符——那是用第一根断弦编的,歪歪扭扭,连结都打错了。她把护身符放在破碎的时空锚点中央,琴弦竟自动延伸,缠绕住那些散落的时空碎片。
雷耀眼睛一亮,算盘珠子噼里啪啦跳动:“我懂了!用我们各自最不完美的东西,作为修复时空的引子!”他毫不犹豫地扯下算盘上那个松动多年的装饰珠,那是他学艺不精时亲手镶上的,每次拨动都会发出难听的“咔嗒”声。
星痕握紧刻刀,在掌心划出一道血痕。
血珠滴落在勇气树的树根处,树干上那些记录着战斗的纹路突然发出光芒,树根像章鱼触手般延伸,扎进时空锚点的废墟。
火麒麟晃着脑袋凑过来,吐出一颗嚼得稀烂的墨香饼——这是它藏在爪子缝里的宝贝,现在成了黏糊糊的一团。
唐小棠看着伙伴们,突然笑出声。
她解下腰间那个补了又补的弹药袋,里面装着哑火的子弹、生锈的弹壳,还有块被火麒麟啃过的压缩饼干。
“就这些破烂玩意儿,能修好时空?”她嘴上这么说,却还是把弹药袋扔了过去。
奇迹就在这一刻发生了。
众人的不完美之物接触到时空碎片的瞬间,星界的天空裂开一道缝隙,洒下温暖的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