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扇围屏雕着山水名画,谢厌干脆倚着屏风,就这么盯着她,渐渐看得发痴,如何也不够。
等尹婵反应过来时,他已抱臂环在胸前,静静看了她轻颤的眼睫许久。
尹婵不是平白无故的发怔,她在想谢厌去见苏臣的那十日。
回来时,手臂后背满是伤痕,不知遭遇了什么,莫非正因牵扯皇家?
一这么去想,心跳便就快了快,倏地抬起眸子。
正对上谢厌直勾勾的目光。
尹婵画卷没拿稳,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谢厌倾身捡起,随手搁在旁边的案几,负手,慢慢逼近尹婵。他一边走,冷淡的眸光噙着一抹危险,牢牢定在她身上。
“偷听?”他似有些质问的语气。
尹婵从未被谢厌以这副情状“逼问”过。
他一近,便不由后退,垂在身前的手握得紧,掌心莫名出汗,引得她本不那么在意的心神,却也紧张了。
眉头揪住,眼睛睁得大大的,解释道:“我来看画,没有故意偷听。”
她抿了下唇,指向被放在桌案的画卷。
谢厌不看案几,一双森然的冷眸专注着尹婵,见她唇瓣被贝齿咬出红印,愈发逼近:“涉及殿下,事关重大,倘若传了出去……”
尹婵怕他这样子,摇摇头:“不会传的。”
“是吗?”谢厌勾唇,摆明了不信。
尹婵已被逼得后背抵着竖柜,她轻轻垂下眼,喉间咽动,很是懊丧又无辜地说:“我都没听见。”
谢厌眼睛是她看不懂的漆黑:“所以,你不曾听见殿下便是元后所出的大皇子?”
“不曾听京城因立嗣而沸沸扬扬,二皇子与三皇子明争暗斗。”
“亦不曾听见,皇储之争,我意在大皇子。”
“不曾听,苏臣本是二皇子的人。”
方才谈及之事,谢厌尽数告知于她。
“……”尹婵捏紧衣角,被迫听了这几段话,错愕地眨了眨眼睛,甚是不解。
他怎么都说了?
刚刚还做出肃然逼迫她的样子,现在一股脑说了干净。
尹婵迷惑,但仅仅想了一下,连忙捂住耳朵,美眸圆睁,嗔道:“和我说做什么?”
这种朝堂大事,她便是听了又能如何。
谢厌却垂目看她,迟疑许久方道:“告诉你,是想说,我要回京了。”
“什么?”尹婵心口一悸。
这正是她昨晚睡前心心念念的一桩事。
谢厌紧接着点下头:“最迟两月。”
焦躁来得急又快,尹婵紧了紧衣角,不知所措地往他眼里看,思量探究话中真假。但他一脸正色,目光低垂,不像与她玩笑,便着急道:“那信阳候府……”
谢厌蓦地错愕,未料到她第一时间在意的竟然是信阳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