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达尔巢都世界,帝国暗面边缘,这颗曾经轰鸣着工业脉搏的钢铁心脏,如今却在双重瘟疫的侵蚀下濒临死亡。
下巢,深渊之底。
空气污浊无比,混合着工业废气的刺鼻、腐烂垃圾的恶臭和更深的血腥气。
昏黄的应急灯光在浓稠的黑暗中挣扎,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污水在脚下汇成粘稠的河流,里面漂浮着辨不出原形的废弃物,偶尔能看到肿胀发白的浮尸。
老巴托蜷缩在由废弃管道和锈铁板搭建的“家”里,紧紧抱着他仅剩的孙子小卡洛。
外面是永不停歇的混乱。
尖锐非人的嘶鸣:基因窃取者猎食的声响,狂热语无伦次的嚎叫:被混沌低语蛊惑的暴徒,以及绝望的哭喊和肉体被撕裂的闷响。
墙壁上,粘稠的菌毯在蔓延,那是纳垢慈父“恩赐”的痕迹,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臭。
“爷爷……天上……还有星星吗?”
小卡洛的声音虚弱而颤抖,他从未见过真正的星空,下巢的穹顶隔绝了一切。
老巴托浑浊的眼中只有更深的绝望。
大裂隙撕裂天空后,连巢都顶层投射的虚假星光都熄灭了。
这里只剩下永恒的黑暗和无处不在的恐怖。
他亲眼见过邻居一家被阴影中伸出带着吸盘的四指利爪拖走,也见过曾经一起上工的工友,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粉红光芒,用扳手砸碎了拒绝佩戴混沌八芒星徽记同伴的脑袋。
帝皇?祂的光芒似乎永远照不进这绝望的深渊。
中层巢区,挣扎与堕落。
这里的情况稍好,但绝望的气息同样浓重。
街道上设置了简陋的路障,由行星防卫军残部和自发组织的民兵把守,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疲惫和恐惧。
弹药匮乏,食物短缺,通讯时断时续。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和对身边人的不信任——谁也不知道,那个看起来正常的邻居,体内是否潜伏着异形的基因种子,或者灵魂已被混沌玷污。
而在中层相对“安全”的隔离区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贵族和官员们躲藏在加固的府邸和俱乐部里,厚重的隔音门板阻挡了外界的惨叫。
水晶吊灯下,珍贵的食物和美酒被肆意挥霍,神经麻醉剂在空气中弥漫,扭曲的感官刺激表演在舞台上进行。
绝望的压力扭曲了他们的理智,极致的放纵取代了恐惧。
他们用麻木的享乐对抗着随时可能降临的末日,对下层同胞的苦难充耳不闻。
上层巢区边缘,圣洁堡垒。
在连接中层与上层相对开阔,曾是大型集散广场的区域,矗立着由残垣断壁和信仰构筑的临时堡垒。
这里是“赤血玫瑰修会”残存力量的据点。
堡垒中心,临时竖起的简陋帝皇圣像前,战斗修女长塞莱斯汀·维拉正单膝跪地,带领着仅存的数十名伤痕累累的战斗修女进行着祈祷。
她们洁白的动力甲上沾满了污秽的血迹和异形的粘液,原本闪耀的玫瑰金装饰黯淡无光。
弹药几乎耗尽,链锯剑的锯齿也多有崩裂。
但她们的眼神,却无比坚毅,燃烧着不屈的信仰之火。
“姐妹们!”
维拉的声音透过头盔的扩音器传出,带着疲惫却无比坚定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