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对外也是穆良媛害得太子妃小产吧。”
“这谋害皇嗣的大罪,皇上未免也太轻拿轻判了些。”
“棍刑也没罚一下,位份也没降一阶,只罚穆良媛去皇家佛寺吃斋念佛住上一年,让她在那里抄经,为太子妃流掉的孩子祈福。”
喜晴气得失笑,摔摔打打地叠着浣洗局那边送来的衣裳。
“若真是穆良媛害的太子妃小产,这惩罚,奴婢都要气得想杀人。”
“果然,连皇上都是偏袒穆家的。”
“等殿下登基后,还不知要怎么被穆家拿捏呢。”
江箐珂随手翻着手里的兵书,没搭理喜晴这一茬。
对穆汐的轻罚,在她的意料之中。
眼下,正是李玄尧需要用穆家之时,看在穆元雄的面子上,无论是衡帝,还是李玄尧,都不可能对穆汐行过重的惩罚,以免寒了穆元雄的心。
但罚穆汐去佛寺一年,说短也不短了。
一年的时间,足够很可能发生。
忧伤消沉了数日后,江箐珂仍象以前一样,同李玄尧相处。
她会撒娇,会笑,会发脾气,会拿鞭子吓唬人,也还会象以前一样蛮横不讲道理
江箐珂时刻都在演。
演她离不开李玄尧,整日都想粘着他,演她会长长久久地留在宫里
因为,穆珩曾告诉过她,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睛。
有李玄尧的眼睛,有惠贵妃的眼睛,有很多很多人的眼睛。
要想顺利逃离着这泥沼,就要藏起情绪,藏起心思,装模作样,花言巧语,然后完美地骗过每个人,让他们都彻底对她放下戒心来。
她演得如此自然随意,连江箐珂自己都惊讶到了。
原来喜怒不形于色和深藏不露,她也可以做到如此游刃有馀。
原来撒谎骗人,她也可以做得如此心安理得。
终于,她活成了自己以前最不屑的样子。
江箐珂觉得这宫里就象布纺里的大染缸,会把人都染成一个色调。
黑色。
黑色里有白色,有红色,有灰色,也有蓝色
面对不同的人,便会显露出不同的颜色来。
就比如现在,江箐珂显露的是白色。
她纯情天真的女子,在李玄尧踏着夜色来到凤鸾轩时,立马起身,跑步迎上去,一下子冲他个满怀。
扬起面颊,她佯怒嘟囔道:“夜颜,你怎么才来,我等你都要等得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