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递上一杯茶,语气忧心地提醒:
“重八,你要想清楚。”
“这两刀一旦砍下,就再无退路了。”
“就像苏先生说的,一旦与文官撕破脸,你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日后行事,步步惊心”
“若是推进顺利倒还罢了,稍有偏差,后果不堪设想!”
她略微停顿,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别到最后,人也得罪了,新政却还没成功,那就真是得不偿失。”
朱元璋神情沉稳,目光坚毅,握住了妻子微凉的手,语气笃定:
“放心,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了。”
“所以我没有贸然在全国推行,只是让刘伯温先在江南部分府县试水。”
“有刘伯温的才干,这件事应当稳妥推进。
即便出现波折,也不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马皇后听得震惊,不可置信地脱口问道:
“重八,你竟然把这件事交给刘先生去做?”
“他可是地地道道的浙东人!”
“你这样做,不等于把刀递到别人手中,逼着他们内斗自残么?”
“你这是要把刘先生往死路上逼!”
面对马皇后满心忧虑,朱元璋却气定神闲,半倚在座椅上,唇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妹子你别急,我这样安排,自有用意,并非特意为难他,更非置他于死地。”
“你且静观其变。
要知道,苏先生真正的目标,远不只是要瓦解那两千年的礼制”
顺着朱元璋手势所指,马皇后睁大双眼,心头忽然浮现出一抹震动。
“这”
“儒家?!”
她自幼出身豪门,才情出众,通晓琴棋书画、经史典籍,年少时便以才女闻名于世,因此一时难以接受苏柏要彻底颠覆儒家正统的说法。
朱元璋见她神情认真,便不再掩饰,慢慢说道:
“妹子,你读书比咱多,早该看出端倪了。”
“苏先生讲的这些东西,明显接近法家思想”
“主张富国强兵,向外拓展!”
“完全反对儒家那些虚伪的仁义和空洞的伦理规范!”
“可法家与儒家自古就不相容啊!”
朱元璋叹息一声,继续说:
“不过苏先生也不像法家那般激烈,比如今天的讲课”
“概括起来就一句话:百姓最重,国家其次,君主为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