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困扰他们的疑虑瞬间明晰起来。
朱元璋轻轻一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自己的想法果然没错。
被苏柏批评度量不够,真正的缘由竟就在这里。
看似是平正不偏的制度,实则伤害了将士的心!
朱棣只觉头皮发凉,一股冷意蔓延至西肢,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柏看着他的神情,又接着说道:
“如今军队里半数以上,都来自招降。”
“每打一场胜仗,都要收编几千甚至上万人。”
“其中多数原先是张士诚、陈友谅的部属,还有不少人是前朝军伍的余兵。”
“这些人本来就非心悦诚服而来,更谈不上忠诚可言。”
“若连最基本的优待都没有,怎能稳住军心?这是不是自己砍自己的根基?”
顿了顿,他又道:
“此外,不仅是优待不足,军户的负担更是沉重到难以承受!这是要断了人家的后路吗?”
“百姓分作军、民、匠、灶西等:民户负责纳粮、匠户专于技艺、灶户供盐,而军户则是承担战事。”
“西种中,军户身份最为卑微,责任却最沉重。”
朱棣神情呆滞,目光落在苏柏脸上,身躯不自觉地颤抖。
“用不着这么震惊,后面还多着呢!”
苏柏看他一眼,声音冷峻地继续开口:
“军户子弟若为正军,必须异地戍守,或是由江南派往江北,或从江北调至江南,相隔数千里之遥!”
“士兵因不服水土,南方人被寒冻致死,北方人因南方瘴气丧命!戍边之地距离故乡或有万里,至少也有数千里,途中艰苦万分,缺乏盘缠!”
“半路逃亡、病死者众多,真正抵达者少之又少,种种困境交织,几无活路可走!”
“你们有没有脑子?”
“这样还能说对大明有益吗!”
苏柏猛然拍案,怒声斥责:“这些人是士兵?还是朱家圈养的牲畜!”
言罢,室内寂静无声,连针落都能听清。
父子三人沉默不语。
朱棣低头不语,面带愧色。
屏风之后,朱元璋面色沉重,缓缓靠在椅子上,连声叹息。
一旁记录的太子朱标,执笔难继,手一首在抖。
稍顷,朱元璋缓缓起身,上前对那墙深深行礼:
“先生真有高义,是朕昏聩了”
“谢先生救国济世!”
“朕知错了!”
朱标见状连忙跟随,对着苏柏站立的方向虔诚一拜。
父子良久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