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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噗!”
如同熟透的浆果被捏爆!整整十八颗木珠,在赵大发杀猪般的惨嚎声中,接连不断地炸裂开来!深褐色的木屑混合着一种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暗红色液体,如同污血般溅射得到处都是!有几滴甚至溅到了赵大发惊骇扭曲的脸上!
随着珠串的彻底爆裂,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混杂着血腥、怨毒和腐朽的污秽气息猛地爆发开来!那气息是如此邪恶,如此令人窒息,连躲在箱子后面的我都感到一阵强烈的头晕恶心!
“啊——!!我的珠子!老祖宗!老祖宗救我!!”赵大发看着手腕上只剩下一截断裂绳头和满手污血的狼藉,发出了绝望到极点的嚎叫,仿佛被抽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疯狂地挥舞着沾满污血的手,试图驱赶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老祖宗?”十三娘悬浮在空中,青白色的鬼火双瞳冷漠地俯视着地上如同烂泥般蠕动的仇人后代,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赵德昌…早已魂飞魄散,永堕无间!他留给尔等的,唯有这汲取无辜冤魂、滋养尔等血脉的肮脏血煞!今日,便以此秽物,还施彼身!”
话音未落,她双臂倏然张开!那些刚刚从爆裂珠子里溅射出来、悬浮在空气中的暗红色污血和木屑残骸,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召唤,瞬间如同活物般汇聚、扭曲!在十三娘身前凝聚成一支足有手臂粗细、通体缠绕着粘稠污血和怨毒黑气的恐怖长矛!那血矛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气息,矛尖直指地上抖如筛糠的赵大发!
“不——!饶命!仙姑饶命啊!我…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都给你!放过我!!”赵大发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额头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磕得砰砰作响,鲜血直流。
“钱?”十三娘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悲凉,“千载沉沦,无边苦楚…尔等血脉所享之富贵荣华,哪一分、哪一毫,不是浸透我崔氏满门之血泪?!不是榨取妾身千年魂力之所得?!今日,便以汝之魂魄,祭奠我崔家枉死之灵!偿我千载禁锢之恨!”
最后一个“恨”字出口,如同地狱的宣判!那支悬浮的污血长矛,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化作一道暗红与漆黑交织的毁灭流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贯入了赵大发的胸膛!
没有血肉撕裂的声响。
只有一声沉闷的、仿佛什么东西在内部被强行撑爆的“噗”声。
赵大发的身体猛地僵直!他双眼暴凸,嘴巴张到最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一股浓稠如墨、散发着强烈恶臭的黑气,混合着丝丝缕缕暗红的血光,如同喷泉般从他眼耳口鼻七窍之中疯狂喷涌而出!他的身体如同被扎破的气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下去!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布满褶皱,头发变得枯白脱落…
仅仅几秒钟,一个刚才还活生生的、肥胖壮实的男人,就在我眼前诡异地“风化”成了一具蜷缩的、裹在宽大花衬衫里的干瘪枯尸!那空洞的眼窝大张着,凝固着无边的恐惧。
而那些从他体内喷涌出的浓稠黑气和血光,并未消散,反而在十三娘冰冷目光的注视下,如同百川归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疯狂地倒卷而回,尽数没入了我背包里的那个铜匣之中!铜匣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嗡鸣,表面的纹路再次流转起幽暗的光芒,仿佛在吞噬着这千年的血债与秽气。
当最后一丝黑气被铜匣吞噬殆尽,巷子里陷入一片死寂。那令人作呕的腥臭和邪恶气息也奇迹般地消失了。只剩下地上那具触目惊心的干尸,和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焦糊味(来自爆裂的灯管)。
十三娘悬浮的身影缓缓落下,赤足无声地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她周身那狂暴的青光和怨气已然消失不见,整个人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平静,一种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后的空茫。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地上那具枯尸,眼神复杂难明。千年血仇,一朝得报。没有狂喜,只有深沉的疲惫和一丝…尘埃落定后的虚无?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城市上空那被霓虹染成暗红色的、看不见星辰的夜空。冰凉的夜风吹动她深色的裙裾和发梢,插在发髻上的那支白玉簪在远处的微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郎君…”她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最初的清冷,却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要平静,平静得像一泓深不见底的寒潭,“恩已偿,仇已报…妾身…尘缘已了。”她没有回头看我,只是静静地陈述着。
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背包里的铜匣冰冷依旧,却仿佛失去了某种核心的东西。
她缓缓转过身,那双沉寂千年的眸子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向我,里面映着城市遥远的光,也映着我呆滞的面容。她的目光停留在我脸上,片刻后,她对着我,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深深地、无比郑重地行了一个古雅的万福礼。那姿态,优雅而庄重,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古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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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匣之恩,容身之德…十三娘…铭感五内。郎君…珍重。”
话音落下,她悬浮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如同晨曦中消散的薄雾。插在发髻上的那支白玉簪,随着她身影的淡化,无声地滑落,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轻响。
几乎同时,她最后一点虚影也彻底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巷子里,只剩下我,地上那具可怖的干尸,一盏碎裂的路灯,以及…静静躺在地上的那支温润的白玉簪。
我呆呆地站着,过了很久,才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缓缓蹲下身,颤抖着手指,捡起了那支玉簪。入手冰凉,仿佛还残留着她发间的气息。我紧紧攥着它,冰凉的触感直抵心底。
后来,听说“昌达”物流的老板赵大发突发怪病暴毙,死状极其诡异,成了街头巷尾热议一时的怪谈。警察来过,最终也只能不了了之。没人知道那个雨夜后巷里发生了什么。
我将那个空了的铜匣仔细清理干净,连同那支白玉簪一起,收进了柜子最深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上班、加班、吃泡面、对着电脑屏幕改那些永远改不完的代码。只是,每当夜深人静,尤其是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时,我总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下意识地望向书桌那个空荡荡的角落。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古墓深处的冰冷气息。有时,在键盘单调的敲击声和窗外雨声交织的寂静里,我似乎总能听到一声极其细微、极其飘渺的轻响——
叮……
像是一支玉簪,轻轻落在了时光的尘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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