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汉少帝刘辩被废为弘农王,三个月前,弘农王遇害。
唐姬大口喘息,饱满的胸脯剧烈起伏,用力甩头,想将那残忍的画面甩出脑海。
然而,恐惧早己渗入骨髓。
董卓淫威下的后宫,是活生生的人间炼狱。
她虽因弘农王妃,丧夫守节的身份得以保全清白,却亲眼见证了太多后宫女眷的悲惨。
唐姬低头,发现那根金簪己被自己无意识地死死攥住。
簪体冰凉,尖端却仿佛还残留着三个月前她决绝刺向胸口时的温热。
在弘农王(汉少帝)葬礼上,董卓那令人作呕的贪婪目光和伸出的脏手
唐姬选择了用死亡捍卫最后的尊严。
可惜,连死都是奢望,被太医从鬼门关拖了回来。
自此,金簪便是她贴身的最后武器,也是活下去的支撑。
唐姬赤着足,走到铜镜前。
镜中人影模糊,却掩不住那份惊心动魄的清冷。
高挑的身形在素色寝衣下显露无疑,尤其是一双笔首修长的腿,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从纤细的腰肢下延伸,比例完美。
汗湿了的素衣,包裹住玲珑的曲线,更衬得腰肢不盈一握,而那双长腿在行走间于裙裾下若隐若现,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律。
未施粉黛的脸庞苍白如纸,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哀愁。
然而,当她抬起下颌,那双沉静的眸子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韧,一种刻在骨子里的皇室贵气。
她皱着秀气的眉,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寒风夹杂着远处更清晰的嘈杂。
宫墙方向,火把的光影摇曳晃动,密集而狂乱,绝非寻常巡夜。
“咚咚咚!”急促惊恐的敲门声,骤然炸响在唐姬的寝宫里。
“王妃!王妃娘娘!出大事了!天天大的事!”老太监尖细颤抖的声音穿透门板。
唐姬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深吸一口气,强迫声音维持一丝皇室应有的平稳:“何事?”
“启禀王妃!吕吕布!不对,是温侯他诛灭国贼董卓了!就在今夜!”
太监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一丝扭曲的兴奋而变调:
“温侯己率兵入宫,肃清董贼余孽,特来特来护驾!请王妃娘娘安心!温侯言明是护驾唐王妃与陛下的!进德阳殿的时候放下了武器。”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唐姬脑中炸开!
董卓死了?被吕布杀了?那个践踏汉室尊严,如梦魇般笼罩一切的恶魔死了?!
一股近乎眩晕的狂喜瞬间淹没她!
杀夫之仇得报的快意让她双腿发软,指尖狠狠掐进掌心,她用尖锐的疼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清醒。
然而,狂喜的潮水退得迅猛而彻底,留下的是更深、更刺骨的冰寒与恐惧。
吕布?是那个吕布?董卓的义子?那个弑杀义父丁原、背负奸诈小人恶名和凶名的吕布?!
她从未见过此人,但关于他反复无常、唯利是图、暴虐嗜血的传闻,早己在宫闱的窃窃私语和血泪控诉中,凝成了最深的恐惧烙印。
董卓是恶魔,吕布就是恶魔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屠刀!如今恶魔虽死,这把染血的屠刀,却在深更半夜,打着“护驾”的旗号,闯入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