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之主之声再度响起:“第二梦潮,不是看清他人之心,而是面对自己心中‘对他人’的全部投影。”
“你害怕的,不是他,而是你对他的渴望与不安。”
舞菲儿咬紧牙关,看着眼前那个冰冷的“凌尘”一点点逼近,声音越发锋利刺耳。
“你只是在借他之光而活。”
“你存在的价值,不过是他命图旅途中的一个注脚。”
轰——!
镜潮骤烈,一道银芒从舞菲儿眉心炸裂而出。
“不!”她大喝,“无论你是谁,是真是幻,我都不会否认——我喜欢凌尘,不是因为依附,而是因为并肩。”
“我的命魂,不需他来定义!”
咔嚓!
虚幻的凌尘身影碎裂成无数光屑,镜渊中心再度浮现出一枚温柔流转的梦魂晶印。
第二梦潮,破!
镜渊之主缓缓浮现,凝望舞菲儿。她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欣赏之意:
“那么,最后一道梦潮,也是最难之试——第三梦潮·誓魂界,你,准备好了吗?”
舞菲儿静静点头,双眸之中再无波澜,唯有镜光如水,魂息坚韧。
梦潮翻涌,银色汹涌。第三梦潮,如约而来……
梦潮第三映,魂誓所映,破印之界无梦可逃。
当舞菲儿踏入第三梦潮的刹那,整座镜渊图域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四周不再有镜面浮动,不再有投影回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到仿佛可以吞噬命魂的寂静虚空。黑与白交错流转,似是虚妄之境,又像是命魂之源。
她的身体宛如漂浮在一团看不见的光海之中,耳边的风声忽有忽无,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期待一个不可知的启示。
“誓魂界,并非记忆,也非幻觉。”镜渊之主的声音从遥远处响起,仿佛穿越千年魂渊而来,“而是你最初的誓言——那道你不愿面对的执念。”
虚空之中,一道泛着银色微光的古碑缓缓浮现而出。
它并非物质之碑,而是一种“魂誓”的具象化。碑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个交错的魂光印记,在其中沉浮变幻。
舞菲儿心神一震,她认得那些光痕。
那是她在不同时间、不同梦境中立下的誓言:
“我要控制镜印,而不是被它反噬。”
“我不需要被任何人拯救。”
“我要守护他,无论是否走到最后。”
“哪怕将来梦尽魂碎,我也不会后悔。”
誓言如流光,一一浮现,缠绕在古碑四周。忽然,那些誓言化作无数锋利的魂刃,倒转冲向她的身体!
轰!
舞菲儿猛然被一道“自己所立”的誓魂之刃刺穿肩膀,鲜血喷洒,却无一滴落地,皆被梦境吞没。她痛苦低呼,却仍强撑着身体站立,双眸依旧清明:
“若誓言可逆,那我一路走来的坚持,又算什么?”
她一步步逼近那魂誓古碑。每前进一步,就有一道誓魂之刃刺来,每一刃,皆代表她某一个时刻动摇过、动情过、或想放弃过的念头。痛楚深切至灵魂,但她的身影却从未踉跄退后。
“你不愿承认这些誓言,也不敢面对这些执念。”镜渊之主的身影再度浮现,她此刻的面容竟与舞菲儿一模一样,似是镜中之影的极致投射,“你怕自己无法守住誓言,怕有一天会成为那个你最讨厌的自己。”
“但你不是来逃避的,对吗?”
舞菲儿眸中亮起前所未有的坚意。她伸手按上那块魂誓之碑,鲜血灌注其中。刹那间,那些倒刺的魂刃全部化为柔光,如潮回归,尽数融入她的命魂印核。
她低语:
“我不会再为自己的誓言逃避,它们不是我沉重的枷锁,而是我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