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着小碎步,每一步都象踩在刀尖上。
萧彻看着她那副恨不得立刻离开的模样,心里莫名有点烦躁,但更多的是对那种“安宁感”的渴求。
他最近被失眠症折磨不已,连续几天没合眼,整个人都快炸了。
“你。”他指了指自己龙床边的位置,“到那边去。”
“啊?”向榆猛地抬头,小脸惨白,眼里全是惊恐,“陛下!奴婢不敢!奴婢万万不敢”
皇上要她侍寝?
那她岂不是永远出不了宫门,还会被蓉贵妃大卸八块。
“闭嘴!”萧彻不耐烦地打断她,“朕让你站那儿,不是让你躺那儿。聒噪!”
他瞪了她一眼,语气恶劣,但意思很明确,就是单纯让她站着。
向榆愣神片刻,视线见到年轻的帝王眼下果然有浓重的青黑,神情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还愣着干什么?”
萧彻被她看得不自在,板着脸站起身,“跟朕来!”
说完,也不管向榆反应,径直走向寝殿内室。
向榆心有馀悸,又不敢违抗,只能亦步亦趋地跟进去,在离龙床起码一丈远的地方就钉住了,缩着肩膀,大气不敢出。
萧彻自己脱了外袍躺下,合上眼。
寝殿里一片寂静,只有烛火摇曳。
奇怪得很,那个小宫女明明离得远远的,象个受惊的鹌鹑一样杵在角落,存在感却那么强。
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和他殿里惯用的龙涎香截然不同。
原本翻腾的怒火和连日失眠累积的烦躁,竟真的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抚平。
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沉重的眼皮再也支撑不住。
不过片刻,萧彻的呼吸就变得均匀绵长,竟是真的沉沉睡了过去,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
听着那平稳的呼吸声,向榆目定口呆。
皇上真的睡着了?
就因为她象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这儿?
她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心里五味杂陈。
害怕还没散尽,劫后馀生的庆幸又涌上来,还掺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她,居然成了暴君陛下的“安眠药”?
这差事着实有些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