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贵妃终于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本宫这儿,可不是你哭天抢地的紫宸殿。省省你那不值钱的眼泪和力气。”
丽嫔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破碎的哽咽从喉咙里挤出来,“贵妃娘娘,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求您,求您大发慈悲,跟柳丞相求求情放过我父亲,我父亲是冤枉的,真的是柳丞相”
“柳丞相?”
蓉贵妃象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那也是你这等下贱胚子能挂在嘴边的?”
话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轻篾,“一个戴罪之身的老东西养出来的贱种,也配在本宫面前指摘我的父亲?谁给你的狗胆!”
她手中银签随意地往那烧得正旺的暖炉里一拨,几点炽热猩红的炭屑被带起,随着她手腕轻描淡写地一甩。
“啊!”
一声凄厉的痛呼猛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那几点滚烫的炭屑,不偏不倚地落在丽嫔的手背上。
刺啦一声轻响,皮肉焦灼的微臭瞬间弥漫开来。
丽嫔痛得浑身一颤。
“疼吗?”
贵妃的声音渗出一丝愉悦,她微微倾身向前,“想求本宫?行啊。那就让本宫好好瞧瞧你的诚意,瞧瞧你,学不学得会当条摇尾乞怜的狗。”
她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扫过丽嫔惨白的脸,最后,停留在面色苍白的向榆身上。
向榆如遭雷击。
蓉贵妃看着她,脸上那抹残忍的快意加深了。
她抬起下巴,慢悠悠地,一字一句清淅无比地下令,“你,过来。”
她指的是向榆。
向榆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挪动灌了铅的双腿。
她走到殿中,在离丽嫔不远不近的地方停下,深深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把鞋脱了。”贵妃的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向榆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身上穿着最低等宫女的粗布鞋,鞋面洗得发白,鞋底沾着尘土和一路走来的泥痕。
“娘娘”向榆克制住声音的颤斗。
“快脱!”贵妃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鞭子抽下。
向榆浑身一哆嗦,僵硬地弯下腰,手指颤斗着解开了自己脚上那双粗陋布鞋的系带。
“给她。”贵妃的目光转向地上蜷缩的丽嫔,红唇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把这破鞋舔干净。本宫就开恩,听一听你那老东西的冤枉。”
向榆只觉得全身冰凉。
居然让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主子,去舔她这个卑微宫女的鞋?
这比任何酷刑都更诛心!
丽嫔也猛地抬起头,脸上最后一丝血色消失殆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和巨大的屈辱。
殿内死寂得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看着丽嫔眼中那濒临崩溃的绝望,和手背上刺目的焦痕,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向榆的鼻尖。
丽嫔只是一个和她一样,被命运和强权碾在尘埃里的可怜人。
向榆终是不忍心。
“贵妃娘娘,请允许奴婢斗胆进言。”
向榆的声音带着自己也未曾察觉的颤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