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她心里的不安就越发浓重。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记得两年前,她随驾来国清寺。
那时候,这寺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禁卫军们甲胄鲜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每一个角落,连飞过一只可疑的鸟雀都要被盘查半天。
可如今呢?
回廊转角,空荡荡的,本该守在那里的两名佩刀侍卫不见了踪影。
穿过一片幽静的竹林小径,只看见远处两个模糊的禁军身影在慢悠悠地晃荡,全然不见往日的警剔肃杀。
防卫不但没有加强,反而大幅减少了?
象是故意撤走了大部分人手,腾出了一片空场子。
这念头一起,向榆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椎一下窜到了天灵盖。
这哪里是祈福静修?
这分明是布下了一个巨大的口袋,等着不知死活的人往里钻。
她捏药箱带子的手猛地收紧。
“不行,向榆,冷静!”
她用力闭了闭眼,狠狠吸了一口空气,试图把脑子里那些惊悚的念头压下去,“管他‘请君入瓮’还是‘关门打狗’,那都是陛下他们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只要管好自己,熬过这段时日,平安出宫就好。”
“不管闲事!活命要紧!”
她在心里如同念经般默念了三遍,试图给自己洗脑。
刚转过一个回廊弯角,差点和迎面匆匆跑来的小太监小路子撞个满怀。
“哎哟,姐姐!”小路子吓了一跳,看清是她,拍了拍胸口,“你怎么了?脸色煞白煞白的?”
“小路子!”向榆看清来人,赶紧将他拉到一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急切,“你听我说,这几日,没事千万别乱跑。尤其别往偏僻的殿宇、后山那些地方去,老老实实待在有侍卫看得见的地方。记住了吗?”
小路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劲儿弄懵了,眨巴着眼睛,一脸茫然,“啊?姐姐,出什么事了?这寺里不是挺太平的吗?”
“你别问了。”向榆打断他,眼神警剔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空寂的回廊,仿佛那些雕花的木柱后面都藏着耳朵,“你只管记住我的话,不想惹麻烦,就安安分分的。听到没?”
小路子被她煞白的脸色和严厉的语气镇住了,下意识地连连点头,“哦哦。知道了。我都听姐姐的。”
得到小路子的保证,向榆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了一丝丝。
国清寺东边禅房里熏着浓重的檀香。
可这点香气根本压不住蓉贵妃心头的邪火。
她那张艳丽的脸蛋此刻阴沉得要滴下水来。
“气死我了!”
蓉贵妃猛地一拍身边的小几,震得上面的茶盏哐当作响,“向榆这个贱婢,上次就没有长记性,今日又去了陛下禅房,谁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陛下。一个低贱的医女,也配?”
坐在下首绣墩上的尹贵人,连忙凑近了些,声音带着一股子阴冷的亲昵,“姐姐快消消气,为这么个东西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
蓉贵妃狠狠剜了她一眼,胸口剧烈起伏,“你看看她那张脸,整日在陛下跟前晃悠,早晚是个祸害。快给本宫想个法子,让她彻底消失。本宫一眼都不想再看见她。”
尹贵人那双细长的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