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和丽嫔相约之人。
萧彻的目光在那张年轻却写满桀骜的脸上停留片刻。
他的声音终于响起,像淬了寒冰的刀刃,清淅地穿透整个大殿的寂静,“赵凛。”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空气里。
不少禁军士兵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赵,这个姓氏,本身就是一道禁忌的烙印,一段染血的往事。
被死死按住的少年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死死盯住萧彻,那目光象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被叫破身份的瞬间,他身体里那股疯狂挣扎的力道似乎泄掉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彻底揭开伤疤的悲愤。
他胸膛剧烈起伏,嘴唇颤斗着。
萧彻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遥远旧事,字字句句却象沉重的铁块砸在赵凛的心上,也砸在每一个知情者的耳中。
“前朝逆臣赵元昊之子。当年你父亲伙同废太子谋逆作乱,事败伏诛之时,你不过八岁有馀,被几个愚忠的旧部拼死救走,销声匿迹。朕倒真没想到,你这馀孽竟能活到今日,还敢潜入皇城,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馀孽”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赵凛的灵魂上。
“我不是馀孽!”
少年积压的火山终于爆发,嘶哑的怒吼带着破音的凄厉,“我是赵元昊的儿子!我身上流的是大胤忠臣的血!”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身后的禁军死死压住肩膀,只能徒劳地挺直脖子,象一只濒死也要亮出尖喙的雏鹰。
他恨道,“萧彻,你这弑兄纂位、戕害忠良的昏君。血债必须血偿!我赵家血脉,只要还有一人尚存,就世代不忘此仇,今日我杀不了你,来日化作厉鬼,也要啃噬你的骨肉!”
少年疯狂的诅咒在大殿的梁柱间激烈回荡,每一个字都浸透了刻骨的怨毒与绝望。
闻言,向榆的手心微微渗汗,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个风暴的中心。
萧彻依旧立在原地,玄色的衣袍纹丝不动。
他平静地俯视着脚下嘶吼挣扎的年轻刺客,那张清秀的脸庞因极致的恨意而扭曲,映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却激不起半分涟漪。
那眼神,淡漠得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禁军们如同沉默的铁塔,牢牢控制着每一个角落。
残馀的黑衣人全被缴械,按倒在地。
佛象底座后面,向榆的心还在砰砰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偷偷探出半个脑袋,紧张地扫视整个血腥的大殿。
萧彻的身影挺拔得象山一样,对脚下赵凛的嘶吼充耳不闻,那份平静反而更让人心头发毛。
确认外面真的安全了,向榆才象只受惊的小兔子,蹑手蹑脚地从佛象和柱子之间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她不敢往大殿中央走,只敢贴着冰冷的墙壁和粗壮的柱子阴影移动。
“丽嫔娘娘”
她目光急切地在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影里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