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懂?”
萧彻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被强行撕开旧伤的沙哑,“赵凛,你错了。你的好母亲,为了你赵家,什么都懂得很。”
萧彻缓缓俯身,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刀刃,直刺赵凛眼底,一字一句,清淅地凿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
“她背叛的,不只是朕这个皇帝。更是她的亲姐姐,朕的生母。她陷害我母亲与突厥国暗通信件,还把大晋布防图送至突厥国人之手,她想要害死的,正是我母亲与我这个眼中钉。”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狠狠劈在赵凛头上。
他整个人瞬间僵住,连挣扎都忘了,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
随即,他转面一笑,似乎想通了或许又是陷阱,“兄长好计谋,别以为用一个谎言我就会听信你的话,再次上你的当。”
萧彻嘴角勾起一个极尽讽刺的弧度,“你的母亲,选择了背叛血脉至亲,当朕登基,尘埃落定,她依旧不死心,暗中连络旧部,妄图行刺。正是当年一念之仁,没有在你父亲伏诛时一并处置了她,才差点酿成滔天大祸。朕亲手了结她,是清理门户,是断绝后患。”
赵凛听得眼睛都要瞪出血来,不停地追问细节。
问那布防图什么样,问他娘当时说了什么,仿佛想从这些冰冷的话里挖出一点点关于母亲最后时刻的暖意。
可躲在柱子后面的向榆,越听这一问一答,心里那根弦就绷得越紧。
刚刚还杀红眼,赵凛恨不得扑上去咬死皇帝,怎么突然就,开始问起他娘十几年前怎么死的细节了?
还问得这么细?
这都什么时候了?
满地都是伤兵,自己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呢!
而且,赵凛那样子
向榆偷偷探出一点目光,仔细瞧去。
他好象在等什么?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冰水一样浇在向榆头上:这赵凛,该不会在拖延时间?
为什么要拖延?
难道他还有同伙没被抓到?
或者是丽嫔?!
向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时候,大殿沉重的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全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两名身材魁悟的禁卫军,正押着一个女人快步走进来。
那女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装,头发有些散乱,几缕发丝狼狈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双手被反剪在身后。
正是失踪的丽嫔。
“丽嫔?”
站在萧彻斜后方的蓉贵妃诧异地出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疑惑,“你怎么从外面进来?你不是刚刚也在大殿里祈福吗?”
她看看丽嫔,又看看皇帝,显然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押着丽嫔的一名禁卫军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地向萧彻禀报,“启禀陛下。属下等在外围巡查,发现此女鬼鬼祟祟,藏匿于偏殿廊柱之后,形迹可疑。属下恐是逆贼同党,特押来请陛下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