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这份挑不出错处的完美,让萧彻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呼吸间都是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清冽冷香。
可他却感觉不到她一丝一毫的温度。
她的眼神永远是恭谨而平静的,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冰墙。
无论他批阅奏章到多晚,她就在旁边安静地候着,象一个没有情绪的精致人偶。
她为他研墨的手指纤长稳定,为他奉茶时指尖的温度都恰到好处,可就是没有半点亲近或喜悦。
难道做他的贴身医女,对她而言只是沉重的负担?
还是说,她心里时时刻刻都在盘算着离开这深宫?
这个念头一起,萧彻只觉得一股烦躁猛地窜上心头,握着朱笔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在奏疏上划出一道刺目的长痕。
殿内的气压骤然低了下去。
正在一旁整理熏香炉的向榆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低气压。
她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放下香炉,走到萧彻面前,声音依旧是平稳的,“陛下,该更衣了。”
萧彻沉着脸站起身,张开双臂。
向榆如同往日一般,开始为他更换寝衣,穿上那身繁复的明黄龙袍。
她的动作依旧熟练,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擦过他腰侧的衣料,带着微凉的触感。
当她拿起那条像征帝王威仪的玉带,准备从正面环过他腰身扣上时,萧彻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为了系紧玉带,向榆不得不微微前倾,双臂环过他劲瘦的腰身。
她的手臂并不长,环抱的动作显得有些吃力,指尖在他腰后摸索着玉带的搭扣时,那若有似无、似触非触的微妙感觉,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淅地传递过来。
更别提她身上那股无处不在的芬芳气息,丝丝缕缕地钻入他的鼻息,像无数只小爪子,在他本就烦躁的心尖上反复搔刮、点火。
一股想要将这具温热馨香的身体狠狠拥入怀中的冲动,如同脱缰的野马,猛地冲撞着他的理智。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已经不受控制地微微抬起,想要扣住那纤细的腰肢。
这时,向榆似乎终于摸索到了搭扣,“咔哒”一声轻响,玉带系好。
她立刻如同受惊的蝶,迅速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那过分暧昧的距离。
萧彻抬起一半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攥成了拳,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放下,心头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和更深的烦闷。
然而,就在他心情糟糕透顶之际,一只精致的紫色香囊,突然被递到了他的眼前。
那香囊不过掌心大小,用的是上好的云锦缎子,浓郁的紫色华贵却不失雅致。
上面用极细的金银双色丝线,绣着繁复精致的缠枝莲纹,针脚细密均匀,栩栩如生,一看便知是耗费了极大的心血和时间才能完成的杰作。
向榆微微仰着脸,脸上带着一丝笑意,那笑意冲淡了她平日的清冷,竟有种冰雪初融的温润,“陛下,明日便是您的千秋之辰。奴婢身份微贱,月银菲薄,置办不起贵重之物。唯有这枚香囊,是奴婢亲手所制,里面填充了奴婢特意调配的安神清心香料。”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了些,“奴婢预祝陛下,生辰安康,福泽绵长。”
生辰礼?
萧彻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