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他压住心中怒火,“你身上的香,该换了。朕闻着,不舒服。”
“什什么?”蓉贵妃一懵。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衣袖间散发出的顶级西域贡香。
明明馥郁迷人,沁人心脾。
怎么会是“不舒服”?
“皇上”蓉贵妃的声音娇滴滴的,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你先回去!”萧彻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帝王威仪。
她浑身一颤,所有的不甘和委屈都被这冰冷的威压死死堵在喉咙里。
她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对着萧彻僵硬地福了福身,声音破碎:“是臣妾告退。”
临出门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御案后,萧彻背对着她,高大挺拔的身影透着难以接近的孤绝;
御案下,向榆依旧跪着,那低垂的颈项,那挺直的脊背,在蓉贵妃眼中都成了无声的挑衅和胜利的宣告。
一股冰冷的杀意,如同毒蛇的信子,在蓉贵妃心底悄然滋长。
她眯起眼,红唇抿成一条冷酷的直线。
向榆这个人,绝不能留。
必须尽快,在她彻底动摇自己在彻哥哥心中地位之前,让她永远消失。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蓉贵妃那怨毒的目光。
御书房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
萧彻背对着跪在地上的向榆,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无处发泄的邪火强行压下。
他猛地一甩袖,不再看地上那抹刺眼的身影,转身大步走进了与御书房相连的内堂暖阁。
内堂里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温暖如春。
可萧彻只觉得浑身烦闷。
他烦躁地在柔软的龙榻上躺下,又猛地坐起,抓起案几上的一卷奏折,翻开看了两行,上面的字迹却象蚂蚁一样乱爬,一个字也进不了脑子。
脑子里翻来复去的,全是御书房外青砖地上那个跪得笔直、低垂着头的身影。
她膝盖疼不疼?
那青砖又冷又硬
她脸上那冰冷的平静
她最后抬起头时眼中那灼人的倔强
还有那滴不受控制滑落的滚烫泪珠
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搅得他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萧彻几乎要被这股莫名的烦躁逼疯。
他猛地从榻上弹坐起来,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朝着外面厉声喊道:
“谢德海!”
守在外间的谢德海冲了进来,诚惶诚恐地躬身:“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