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转身到旁边的紫檀小几上,拿起温着的玉壶,倒了一杯温水。
然后小心翼翼地坐到榻边,一手极其轻柔地穿过向榆的颈后,想将她扶起。
他的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谨慎,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向榆的身体依旧冰冷僵硬,被扶起的瞬间,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痛哼。
萧彻的手臂立刻绷紧了些,稳稳地支撑着她虚软无力的身体。
温热的杯沿小心地凑到她干裂的唇边。向榆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温热的水流滋润了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几口水下肚,混沌的视线似乎也清明了几分。她抬起眼,终于清淅地看清眼前的人。
萧彻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下的青黑清淅可见,显然在她昏迷时未曾好好休息。
就在萧彻准备放下水杯的刹那,向榆象是被巨大的恐惧和后怕攫住,身体猛地向前一倾。
她伸出冰凉颤斗的手臂,不管不顾地圈住了萧彻劲瘦的腰身,将整张惨白的小脸深深埋进他带着龙涎香和体温的胸膛里。
“陛下”
细弱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斗,像受惊过度的小兽终于找到了依靠,“奴婢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
滚烫的泪水一时间浸透了他胸前昂贵的衣料。
萧彻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她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怀中的身体冰冷、单薄,还在微微发着抖,那压抑的哭声和依赖的姿态,象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一种混杂着怜惜、后怕和某种奇异满足感的情绪汹涌而至,冲垮了所有的帝王威仪。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将这个颤斗冰冷的身躯更紧地拥入怀中。
宽厚温热的手掌带着安抚的力道。
一下,一下,缓缓地拍抚着她瘦削的脊背,动作是从未有过的笨拙又温柔。
“没事了朕在。”
他的声音低沉,“你不会有事的,朕保证。”
怀里的人儿似乎被这安抚触动,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脸埋得更深,象是要汲取他所有的暖意和安全感。
接着,一声带着浓浓委屈和劫后馀生娇嗔的控诉,闷闷地响起:
“陛下,您怎么怎么来的这样晚,向榆好怕”
每一个字都带着泣音,敲打在萧彻的心上。
难得见到清冷的她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她应当是真的被吓坏了。
萧彻的心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涌起强烈的自责。
他收紧手臂,下颌轻轻抵着她冰凉的发顶,声音里带着一丝懊恼和解释:
“是朕的错。谢德海到朕面前禀报,朕立刻就亲自带人去找你了。”
他顿了顿,语气沉凝下来,“只是,你留下的香粉痕迹,在靠近冷宫那片荒僻之地就彻底消失了。那一片宫室废弃已久,岔路极多,搜寻起来,耗费了太多时间”
他声音里的懊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无比真实。
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