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欢上了楼,见沉厌浑身发白,眼窝发青,象是高烧的同时还中了邪。
他在梦魇中,眉头紧皱,一直在低声呓语,裴欢附耳,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他说,“哥哥带你…回家…”
裴欢抬起头,把他这句话咀嚼了一遍。
感觉他说的应该是带风纯回家。
他只有在风纯面前才自称哥哥。
所以梦里是风纯?
呵,这么念着她。
裴欢起身不管了。
起身的一瞬间她的手又被沉厌捏住,这才发现他的手上全是汗,掌心也冰凉,肌肉也在抖。
病这么严重。
这一瞬间裴欢想了不少,想两人从认识到现在,这十多年的摩擦。
把他对她好的那一部分,不停来回的过滤。
于是,心乱,心软。
她留了下来。
用热水给他擦汗,擦拭身体,把药丸碾碎倒进热水里融化,她喝一口,再掰开他的嘴,用嘴慢慢的喂进去。
后来药效发作,又是一身的汗。
裴欢再一次给他擦洗,换衣服。
从白天忙到晚上。
云妈不忍,“少夫人,你还怀着孕,小心些,别被感染了。”
裴欢虚弱的摇头,“我犯贱,不忍心看他受罪。”
“还是您心软,还是您对少爷好。”
裴欢苦笑,“所以我受了什么伤害,也都是我该的。”
云妈不知道说什么,干脆沉默。
裴欢想了想问,“云妈,你跟着沉厌时间也挺长,你知道他有什么精神方面的问题吗?”
“啊?没听说啊。”
“那他这次为什么会高烧?”和精神病有关系吗?
云妈疑惑,“不知道啊,就听小郑说去了一次清水湾,回来就这样了。”
“云妈,精神病如果不治疔会死吗?”
“当然会了,每年因为精神病死的人,大有人在。”
裴欢的心脏缩紧了。
进卧室看到沉厌还在昏睡,她坐在床边,绵绵的看着他,心想只要他健康平安就好,在生死面前,别的都是小事。
千万不要因为什么病而走哥哥的路。
沉厌还没醒,裴欢就没有走,留在这儿照看了他一夜,无数次物理降温,又盯着时间喂药。
天亮时沉厌的气色才好一些,裴欢也因为体力不支让曲松儿过来把她接走了。
她走后不到半小时,风梦月和风纯来了,在床边待了一个小时沉厌醒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沉厌浑身乏力,不过一天一夜他就瘦了一圈,风梦月和风纯床前嘘寒问暖,他却看向门口。
声音嘶哑,“小欢儿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