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房门时,她隐约听到一点脚步声,俞理感到疑惑,难道简音歌还没睡?
不应该,步履节奏不像,这个步伐节奏和声音,听起来更像皮鞋。
不是简音歌的话,那么大概率是简音歌的爸爸回来了。
俞理的眉头没有松开,都这个点儿了,才回家?
她在门后站了会儿,走廊尽头房门开合,脚步声消失,廊内的声控灯也在几秒钟后自动熄灭了。
俞理躺回床上,闭上眼却没有睡意。
她好不容易睡着,睡眠却很浅,梦里不断有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在眼前走来走去。
她穿着一条很薄的白色T恤,坐在一张奇怪的椅子上,两条细白的胳膊轻轻搭着座椅扶手,接着很多黑色软管,背后还有一个复杂的睡眠舱。
她听见有人争吵,有人摔了实验器材,有人在房间里大声吼叫。
梦中画面不断抖动,回闪,俞理只觉头很痛,眼皮很沉,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急促刺耳的铃声将她惊醒,她勉强睁开眼睛,视野从模糊到清晰,聚焦于洁净却陌生的天花板,她才想起,昨晚住在同学家里。
铃声是她昨晚睡前设的闹钟,为了避免今天早上睡过时间。
她盯着屋顶吊灯出神,几分钟后,起来穿衣洗漱,整理好床铺。
推门出去,走廊里安安静静,邱小秋睡的那间卧室门还关着,其他人似乎都还没醒。
俞理放轻脚步下楼,走到一半看见客厅里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四五十岁,穿着比较宽松的家居服,正翻看早间新闻。
楼梯上响起脚步声,简音歌的爸爸简弘转过头,与俞理视线相触。
俞理停下脚步,朝他颔首:“叔叔好。”
意料之外的,简弘没有回应她的寒暄。他表情凝固,两秒钟后眼睛微微睁大,与其说是意外,这个神态足以用震惊来形容。
他的反应似乎有些激烈,让俞理怀疑他是不是还不知道简音歌带了同学回家过夜,所以她接着说:“我是简音歌的同学,我叫俞理,冒昧打扰。”
听俞理说完,简弘一点点收起脸上的震惊,板着脸点了点头,惜字如金回她一句“你好”就把脸转回去,继续查阅新闻。
俞理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一会儿,直觉告诉她简弘的表现有点奇怪。
就算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他对待自己女儿请回家做客的同学未免过于冷淡和傲慢。
昨天半夜才回家,今天居然起这么早。
俞理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更何况看上去就沉默威严,好像很不好相处的年长者。
她去了一趟厨房,给自己倒了半杯水,正考虑是直接回房间,还是转道去后院,客厅里响起简音歌明亮的呼声:“爸!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简音歌起来了,跟自家爸爸理论昨晚为啥不按时回家,简弘只说教会有事,具体什么事情他没有明说。
简弘的态度让简音歌很不高兴,但她爸一直以来都是这种性格,教会内确实有不少机密任务,不讲算了。
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眼珠子转了转,凑近一些关心道:“你昨天回来那么晚,休息好了吗?”
任哪个父亲都不能拒绝自己的女儿在面前撒娇,简弘神色柔和,态度明显软化:“休息好了,你待会儿要去学校吧?”
“嗯!”简音歌点头,“和同学一块儿回去。”
她坐到简弘身边,切入话题:“说起来,爸爸,我朋友的父亲好像之前是军方的研究员,是一个叫俞先鸣的人,我之前也看过他的论文,你有没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