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卫国坐在颠簸的吉普车里,回头看了一眼那座正在被黑烟吞噬的千年佛山。
他知道,从今天起,世上再无峨眉佛国。
车队里,八万僧兵被41军的士兵夹在中间,像一群被驱赶的牲口。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失魂落魄,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顽固和清高。
一个年轻的僧兵,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回头望着远方的峨眉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旁边的一个41军老兵,走过去,一脚踹在他屁股上。
“哭个锤子!再不走,军长把你吊车头上当吉祥物!”
年轻僧兵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再也不敢回头,跟着队伍,麻木地向前走去。
朱豪的吉普车开在队伍最前面。
他哼着川剧小调,手里把玩着那把德制毛瑟手枪,心情好得不得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那条望不到头的灰色长龙,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这支全世界最荒诞的军队,终于踏上了属于它的征途。
……
从川西到云州,千里之遥,一路尘烟。
朱豪的这支“护国尊者军”,创造了人类行军史上的奇迹。
八万个光头,加上四万多41军的官兵,十二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绵延数十里。
所过之处,鸡犬不宁,尘土蔽日。
这根本不是行军,而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武装押运。
周卫国作为这支僧兵的总教官,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
他每天需要处理的,不是军事问题,而是一堆鸡毛蒜皮的破事。
“报告总教官,有三百多个和尚集体腹泻,把随军的草纸都用完了!”
“报告!昨晚宿营,有几个和尚跑去给附近村里的寡妇念经,被人家丈夫堵在屋里打了一顿!”
周卫国听着这些汇报,感觉自己的脑仁都在疼。
他甚至觉得,指挥这八万个和尚,比指挥一场军级规模的战役还要累。
朱豪对此的应对方法,一如既往地简单粗暴。
腹泻?那就饿着,饿一天,什么都好了。
跑去念经被打?那就把他们和那个寡妇的丈夫一起抓起来,当众各打五十大板,一个罪名是“骚扰民女”,一个罪名是“殴打盟军”。
队伍就这么吵吵闹闹、鸡飞狗跳地走了大半个月,终于进入了云州地界。
云州的风景与川西截然不同。
天更蓝,云更白,空气里都带着一股湿润而温暖的气息。
但战争的阴影,同样笼罩着这片红土地。
沿途的公路上,随处可见运送物资的军车,穿着各种军装的士兵。
除了中央军和各路地方军阀的部队,甚至还能看到一些高鼻深目的白人,那是老镁的军事顾问。
抵达大理时,远征军副总司令杜聿明的副官早已在此等候。
“是朱豪军长吗?”一个年轻的少校军官,骑着高头大马,在城门口拦住了朱豪的吉普车。
他看着朱豪身后那片无边无际的光头海洋,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好奇。
“我就是。”朱豪跳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