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又是一个虚浮幻影。
他错了。
祝千龄哽咽着,扑倒在地。
他错了。
祝千龄瞳孔的伪装消散,他红瞳涣散,泪水夺眶而出。
竟是比多年前的雪地还要寒冷。
祝千龄踉踉跄跄地匍匐前行。
奈何场景实在是太混乱了。
刺客们见祁奇与公子想连接死去,目的达成,便兴奋地火上浇油,推了烛台,大火纵起,不夜城晃得更为明亮。
祝千龄跑着,双腿发软,他便一点点碾碎灵脉,灵力流通筋脉,刺激着他往前跑。
萧敖见祝千龄往人群堆里跑,霎时慌了神,也不顾胸口钝痛,一把拎起祝千龄。
“人死如灯灭,”萧敖躲着祝千龄下意识的攻击,苦口婆心地劝慰,“你活着才能给你爹报仇呀!你现在连仇人都不知道,慌什么!”
祝千龄不说话,他梗着脖子,想从密密麻麻的人群堆里看见贾想的脸。
如愿以偿的,他看见了。
皇军首领夺过长枪,轻而易举地砍杀刺客,不见方才被夺枪的狼狈。
随后,他漫不经心地将枪尖捅进死人堆里,挑起了一道人影。
银发乱糟糟的,腥红拂了还满。
贾想胸口横劈着一条狰狞血痕,血哗哗直流,他像一摊烂泥,高高悬挂在空中。
祝千龄喉咙发腥,外界一切声响凝聚成一条细长的银线,猛地在他脑海中断裂。
他的灵魂似乎被抽离了躯壳。
他慢吞吞地抬头仰望。
天花板金碧辉煌。
屋外风雪呼啸。
祝千龄怆然一笑。
萧敖见夺枪女子隐退至幕后,一把捞过祝千龄,深深地望了眼陈乐行,二人眼神在热浪中交接了刹那。
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首领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稍不注意,便被奋起的陈乐行折断长枪,抱走了贾想的尸首。
贾想软绵绵的,呼吸也无。
见状,首领确定贾想必死无疑,随即怒吼道:“大胆刁民,谋害我朝皇子,格杀勿论!”
那些不见踪影的皇军们纷纷从隐秘角落中鱼贯而出,三下两除二抑制了刺客,一个也不留活口。
皇军首领揭开刺客的面纱,面纱下的面容尤为熟悉,在白日的处刑场下,在义愤填膺的人群中。
哪料,他的手竟是一哆嗦,火光扩散了他脸上的难以置信。
火势汹汹。
他转头拉扯过抱着尸首的陈乐行,下令:“回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