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终于靠岸。
我半扶半抱着杜雅晴,踉跄地走下摇晃的船板。
她整个人几乎没有重量,像一束被水浸透的芦苇,轻飘飘地挂在我身上。
她的身体冰凉,透过我们两人湿透的衣服,那股寒气直往我骨头缝里钻。
一个提着马灯的人影迅速冲过来。
是杜建国。
“雅晴!”
灯光晃动着照过来,他看清了妹妹的脸,声音瞬间嘶哑。
杜雅晴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空洞的眼神微微动了一下,嘴唇翕动,却只发出了一个微弱的气音。
“哥”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胳膊。
“先回卫生院。”我沉声对杜建国说。
他的手抖得厉害,想要接过妹妹,却又怕弄伤了她,最后只是用那只粗糙的手,轻轻碰了一下雅晴冰冷的手背。
卫生院里,值班的李护士被惊醒,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帮忙。
雅晴被安置在病床上。
我拿来体温计和听诊器,开始做初步检查。
腋下体温三十五度二,心率缓慢,血压偏低。
我用手电照她的瞳孔,对光反应极其迟钝。
她静静地躺着,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对我们的忙碌毫无反应。
“雅晴,听得到我说话吗?哪里不舒服?”我尝试着问她。
她没有回答,只是嘴唇无意识地蠕动着,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词。
“水变了”
“痛它在痛”
“哥哥”
她反复念叨着这几个词,像一台卡壳的录音机。
再问别的,就又回到这几句循环里。
我尝试了各种方法,输液补充电解质,升高体温,但她的情况没有任何好转。
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刘秉正教授和陈为民闻讯赶来,两人脸上都带着显而易见的震惊。
后面还跟着包工头赵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