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很生气。太吵了,太脏了。它很痛,它要让所有人都尝尝它的痛苦”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却让我瞬间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是吸血毯的无差别攻击,来自湖底那个古老生命的愤怒咆哮。
事实表明,水龙须已经渗透了整个龙口湖的水体,并通过供水系统,将它的怨毒送进了镇上的每家每户。
“必须让它平息下来!”刘秉正教授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他将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拍在桌上。
《关于“长江发毯鲼”及其共生体“相柳丝状体”的生态重要性及潜在危害评估报告》。
“我已经联系了省里,并且把我们掌握的所有证据,包括金老板那些非法捕捞船的录像,全部提交了上去!证据证明,这个生物与龙口湖乃至整个长江水系的生态系统深度绑定。它现在被激怒了!我们需要安抚它。激怒它的是当年的跨湖大桥工程和后续的持续污染。大桥已经修完了,不可能拆,拆了也没用。但是需要环境保护。这是它的家。”
这份报告能量很强。
没多久,一支由环保、水利、公安组成的联合工作组进驻龙口镇,开始对水质进行全面监测和管制。
不过,水龙须似乎没有减少。
封四九分析道:“停工,只是让它不再继续受刺激。但已经烧起来的怒火,光靠亡羊补牢是浇不灭的。它的家被毁了,痛入骨髓,这股怨气不泄出来,它不会罢休。如果它在痛苦中死去,导致万千孽须失控,那才是真正的末日。”
“那该怎么办?”我问道。
封四九的目光,越过我们,投向了病房里正因痛苦而蜷缩的雅晴。
“解铃还须系铃人。它的怒,需要安抚。能跟它说话的,只有这位姑娘。她的歌声,是平息这场灾祸唯一的药。”
回到病房,我试着哼唱起在溶洞里听到的那段旋律,想勾起雅晴的回忆。
雅晴迷茫地看着我。
“这这是什么歌?挺好听的。”
“我听你唱的。你有印象不?”
“没有。”
看来,吟唱那种神秘的调子,并非一项技能,而是一种在特定状态下被触发的本能。
刘秉正认为,如果雅晴到了芦苇洲,就自然而然会唱出来。
杜建国双眼通红,像一头被激怒的护崽雄狮:“不行!我绝不同意!她才刚好一点!你们又要带她去湖边?去靠近那些鬼东西?”
病床上的雅晴虚弱地开口了:“哥,你以前的职责是保护人民。我现在,或许也能做跟你一样的事。如果我的歌声能让无辜的人从噩梦里醒来,能让这个镇子恢复平静,那我必须去。”
她的话语轻柔,却非常坚定。
杜建国看着妹妹苍白的脸,满腔的怒火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好,要去可以。我必须跟着,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