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山揉着太阳穴,保温杯里的茶水已经凉透:“她跟一般小喽罗不一样。”
他翻开桌上的文档,指尖点在“离职日期”那一栏,又是一阵头疼。
老吴笑了笑,猛吸一口烟,“对了,叶澜沧刚才来电话,说段景宏已经往聚宝斋走了,龙楚雄的伙计在门口盯梢呢,看样子没起疑心。”
王保山松了口气,往楼梯口走:“那就好。让段景宏盯紧点,沐思茅被抓,寸文山肯定会有动作。”
他模向身旁的台式电话,“我还是得跟缉私科打个招呼,让他们盯死边境的货运站,别让那两件东西连夜运出去,现在沐思茅被抓,寸文山别狗急跳墙。”
老吴跟在他身后,烟蒂在垃圾桶里摁灭:“您说沐思茅会不会藏了什么暗号?要不要搜搜她的随身物品?”
“早搜过了。”王保山的脚步顿了顿,“除了支口红和半包纸巾,就剩根掏空笔芯的钢笔,里面啥也没有。”
两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渐渐远去,而关押沐思茅的留置室里,气氛却象被抽走了空气般压抑。
沐思茅靠在铁栏上,手腕上的手铐被她磨得发亮。
刚才在审讯室里的镇定劲儿还没散,只是指尖控制不住地发颤。
她确实没料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明明昨天还在跟寸文山核对转运路线,怎么转眼就成了阶下囚?
“呵。”她嗤笑一声,用袖口擦掉额角的冷汗。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象在敲打着她紧绷的神经。
她想起辞职前馆长拍着她肩膀说的话:“小沐啊,这文物科副科长的位置,下个月就给你扶正。”
那时她离晋升只差一步,现在却成了盗窃国宝的嫌疑人。
走廊里传来警员换岗的脚步声,沐思茅立刻挺直脊背,眼神里的慌乱瞬间敛去。
她知道警察在盯梢,任何一点示弱都是破绽。
可当脚步声渐远,那股寒意又顺着后颈爬上来。
“不可能!不应该这样的啊!”她低声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脑海里闪过个念头:寸文山手里有真东西,只要他把金玉衣和滇王印交出去,就能证明她只是被利用的棋子。
她确实帮过忙,但没亲手碰过文物,警察顶多定她个从犯,总比背上主犯的罪名强。
甚至于,金玉衣和滇王印被拿出来,说不定她就直接被放了。
毕竟警方也没有证据说她就是偷盗了滇王印和金玉衣。
留置室的灯泡忽明忽暗,映着她紧绷的侧脸。
沐思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她见过文物走私的下场,那些被判刑的同党里,最轻的也得蹲十年大牢。
她还年轻,凭什么要把这辈子耗在牢里?
但她毕竟跟着寸文山混过这阵子,知道慌乱没用。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脑海里复盘近一个月的行踪,把所有可能暴露的细节都在心里过筛子。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铐链条,发出轻微的“咔啦”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倒象是在给自己打气。
“想从我嘴里套话?没那么容易。”她对着空荡的房间低语,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劲。
就算真要扛,也要咬牙硬扛到寸文山那边有动静再说,她目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