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李贤身边精挑细选出来的亲卫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肩负着守护李贤的职责,李贤一门心思往前冲,这些亲卫自然要卖力厮杀。
于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冀州军的军阵便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王远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用这种最野蛮也是最凶狠的方式破开了已方的军阵,他面色煞白的往河对岸望去,那里应该有他们紧急渡江的冀州军士。
然而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田丰的大纛正在远去,看到一排排的冀州军士竟然弃他而去。
“啊!”怎么会这样,别驾怎么会抛弃我们?王远大惊失色,他的惊恐传迅速染了四周的侍卫。
更大的惊怒和愤慨传到了冀州的军阵之中,一种被人抛弃了的感觉油然而生。
李贤目光一扫,这时,赵云已然拍马赶到,四下里,到处都是青州铁骑在大肆砍杀。
李贤哈哈大笑,“冀州军已经丧胆,给我杀!”
骑军闻言皆是大声应诺。
四十岁的王远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三十岁,他以手拭剑,喃喃自语,“真是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呀”,说罢,他便自刎而死。
“将军!”悲伤的哭号着,三十名王远亲卫皆是自刎而死。
哄闹声响彻整个军阵,手足竟然见死不救,大军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退走了。
这样的将军,还值得自己去为他们卖命吗?
一个冀州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更多的冀州军放下了武器,他们绝望的痛哭着。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誓死奋战,而大队人马却撒手而去!
六千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如果放到其他地方,这绝对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然而,在这平原城外,六千名冀州军却成了瓮中之蹩,无处可逃。
河对岸,审配板着脸,嘴里道:“别驾,青州军久战必疲,现在回师还来得及”。
文丑送往冀州医治之后,冀州军中再也没了可以制衡田丰的。
几名素来与王远交好的裨将翻身下马,他们跪在田丰的坐骑之前。
“别驾三思,五万大军出征而来,到如今却只剩下两万有余,若是再丢了王远的六千余人,我等如何向使君交待?”
更多的校尉跪倒在地,适才在田丰的军令压制下不得不继续行军的军卒也渐渐放缓了脚下的步子。
手足同胞正在对岸与青州军殊死拼死,自己却灰溜溜的走了,即便是回家见到爹娘,也定会被赶出门来。
北地的汉子就从来没有如此无胆过!
“请别驾三思”,先是附近的军士跪倒在地,接着便是全部的冀州军。
黑压压的万余军马全部跪倒在地,向田丰叩首。
他们情真意切的悲呼“请别驾三思!”
审配急道:“别驾,士卒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呀。若是就此离去,只怕这两万精锐便废掉了,营中军心士气一落千丈,到时候便是想战也不能战了,别驾,请下令吧”。
凝眼落寞的回望了对岸一眼,田丰翻身下马,一一搀扶起跪在在地的各员大将,他从怀中颤抖的摸出一卷布帛,目光在上面略一停顿,他转手交给了审配。
审配疑惑的接过布帛,只见上面用浓稠的墨汁写着寥寥一行字“天子初至青州,青州军必定狂妄好战,元皓好自为之”。
字不大,但却运笔如刀,每一笔每一划都凶狠的割在了王远的胸口。
“这,主公他”王远目结舌,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
千里之外的袁绍仿佛能够未卜先知,着实令人惊讶。
“传与众人看了吧”,田丰一向挺直的脊梁在这一瞬间弯下了许多。
片刻之后,审配等人皆是拜伏在地,他们面朝冀州的方向大声悲戚一声“使君!”
他们明白了,为什么大将军在接连几次进攻中畏首畏脚,为何又先让精锐过河,这一切,都是因为袁使君的缘故……
“别驾用心良苦,可叹我等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请治中责罚!”冀州军将面色羞愧,他们压根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这等隐情。
“明白了,那便上路吧”,说罢,田丰转身上马,但一个踉跄,却差点钻到马肚之下。
冀州军将大惊失色,皆是惊呼道“别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