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医道,自然办不到让血液凝稠不散的效果……可独独有一样,她涉猎不足,算不得精尽。
西南巫术。
想通一件事的速度远比想象中要快,电光石火间,顾云篱便在心中将这个可能架了起来。
常焕依正喝着茶,忽地,面前的顾云篱便放下茶杯询问道:“常师叔,要在临云镇留几日?”
眉心一跳,常焕依一顿,狐疑地看着顾云篱:“约莫小半月吧,你师父托我办事,我还没有办完。”
顾云篱一顿,问:“可是西南的事儿?”不过方才到现在的三言两语,以及常焕依略显狼狈又风尘仆仆的模样,顾云篱大概猜出来,恐怕她这次来送信也只是顺路而已。
“你少打听这些……”常焕依敛眉,并不打算告诉她实情,“都是我们的事儿,你们不必掺和。”
“师父说的我都明白,”顾云篱道,“而我这里恰巧有一件盘旋心头的难事……晚辈斗胆,借我师父二三薄面,恳请师叔为我解惑。”
第7章于她,大约只是同病相怜罢
瞥了一眼她,常焕依仍旧还惦记着一开始那个“绯闻”,撇撇嘴,道:“解惑?谈不上解惑,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儿吧。”
“是一件小事,近来行医,遇上一个疑难杂症,我发觉似乎并非寻常医理可解,或是西南巫医的范畴。”
“说来听听。”常焕依应道。
“这人身患眼疾,幼时便显,寻遍中原郎中不见有良方,那日我问她诊治,虽想到会是巫医之术,可对此涉猎不深,不能解答,故而想请师叔指点一二。”
“呵呵,我哪里敢指点他顾方闻的徒弟。”常焕依呵呵笑了一声,摆了摆手,片刻后,就见清霜从书房里取来了两本医书。
正是前些日子普陀寺那位僧人代为转交的两本巫医孤本。
顾云篱接过书,指尖拨开书页,将里面夹着的两页软宣取了出来。
“那日过后,我便一直研究对症的方子,而后恰巧得了这孤本,便在书中寻找缘由……但找了许久,只大概对的上这些,跟着书中图解,我自己也依葫芦画瓢地写了几个方子。”
常焕依小指夹着茶杯,一手拿起她递来的方子,蹙着眉看了几眼。
“顾方闻倒是收了个好徒弟,”她喃喃了一句,“只是你寻得这几味药草都是良药,虽靠的上症状,却还是差些火候……巫医之道,比中原医术狠辣阴邪了几分。”
说着,她点了点纸上几味药草,将它们换成了寻常医者眼中致命的毒草。
“有句话叫‘一切不可为皆可为’,这几味毒草相佐,会攻克毒性,不伤病患,达到治愈的目的。”
顾云篱恍然:“反其道而行之。”
“正解,”常焕依欣然道,忽而却话锋一转,“可凡事还需对症下药,我不知那女子病症,如何为你解惑?”
语罢,她屈膝支肘,意味深长地看着顾云篱:“我虽对你师父颇有微词,却也不会因他行不义之事。”
心事被看穿,顾云篱一顿,却也没有被戳破的尴尬,她浅笑了一声,抬手将桌上的书收好:“如今局势风云诡谲,还请师叔见谅。”
常焕依也不恼,撑着下巴哼哼了两声:“说吧,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是我先前……欠下的一桩人情。”顾云篱眸色黯了黯,垂下视线娓娓道来,“她身患眼疾,自小孤苦,主母欺压,我虽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究其根本,看不出病由。”
常焕依却嗤了嗤,有些不屑:“世间孤苦之人又少在哪里?你既行义医,便该知道,有些事情心有余力不足时,就该放弃,菩萨心肠在如今世道却难行道。”
顾云篱摇头:“非也……师叔只当我与她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便罢了。她……应当是个良善之人,只是不该被那眼疾给绊了终身。”
常焕依一副了然的模样,搁下手中的茶杯,又问:“你口中的‘她’,是何人?是男是女,何方人士?”
她性格泼辣张扬,心思却很细腻,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副满脑袋的心事的模样,更是觉得不能马虎了。
顾云篱一顿,指尖相触,犹豫着磨了磨,才开口道:“我不想欺瞒师叔。”
常焕依倏得提起了精神,暗暗觉得不妙,这预感刚浮现在脑袋里,紧接着便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