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这酝酿了更久、更加致命的“冥醋”,
终将再次出鞘,去染红另一片注定要被鲜血浸透的土地。
王铭最后看了一眼紧握玉扣、面色决然的程雅,
看了一眼雨中铁车旁、眼神如刀的陆仙,
看了一眼琉璃窗后、唇色苍白却脊背挺直的张云。
他抓起地上一件沾满油污的短褂披上,
赤着精悍的上身,大步走向那喷吐着刺骨寒气的幽深地库。
冰冷的“冥醋”气息,混合着外面世界狂暴的雨腥,扑面而来。
。。。。。。
几个月后,
雁门关,
北风卷地,百草摧折。
初冬的雁门关,像一头蛰伏在群山褶皱里的疲惫巨兽。
关墙高耸,
夯土的墙体在经年累月的风沙侵蚀和刀兵撞击下,斑驳嶙峋,透着一股子沉甸甸的沧桑与肃杀。
风,是关外吹来的刀子风,裹挟着细碎的雪沫子和沙砾,
呜呜咽咽地掠过垛口,抽打在戍卒们裹着破旧皮袄的身上。
城楼上,象征大华王朝的玄色龙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绷得笔直,仿佛随时会被撕裂。
关内,冠军侯府邸。
炭盆里的银丝炭烧得通红,却驱不散那股从门缝窗隙钻进来的、渗入骨髓的寒意。
年轻的冠军侯赵宇,裹着一件半旧的玄狐大氅,
焦躁地在铺着厚厚狼皮的地毯上来回踱步。
他身形挺拔如标枪,面容刚毅,此刻却眉头紧锁,
眼底布满红丝,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案几上,一盏孤灯摇曳不定,映照着几份被揉搓得有些发皱的边报,
墨迹淋漓,字字如刀,刺得人心头发紧。
“大风可汗阿史那咄苾,倾巢而出!
控弦之士二十余万,狼旗蔽野!
前锋已抵野狐岭,距我关城不足百里!”
赵宇猛地停下脚步,一拳砸在厚重的紫檀木案几上,震得灯盏里的火苗疯狂跳动,
“更可虑者,斥候拼死传回消息,其军中随行有西夷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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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有巨炮,形制前所未见!
前日试探,一炮便将我关外烽燧台轰塌大半!
碎石横飞,守燧兄弟十余人…尸骨无存!”
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沉痛。
他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坐在下首阴影里的人:
“王兄!情势危如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