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平静入定,但那微微跳动的眼皮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此人正是户部尚书钱益最为倚重的心腹幕僚,
府中上下乃至朝中一些知情者,皆敬畏地称其为“阴先生”。
下首,黄州卫指挥同知马彪的心腹家将马三,
正五体投地般跪伏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额头死死抵着地砖,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后背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带来阵阵黏腻的寒意。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禀报着:
“…阴…阴先生…大…大事不好!
靖…靖国公夫人…那个陆氏…她…她到了黄州!
神不知鬼不觉!
还…还抓了我们一个负责与‘白驼’接头的关键人物!
那…那接头人知道榆林、黄州好几条线上的事…万一…万一他扛不住刑讯…”
“废物!”
阴先生猛地睁开双眼,浑浊的老眼里射出两道毒蛇般的阴冷寒光,
手中捻动的佛珠戛然而止,紧紧攥在掌心!
“黄州卫是干什么吃的?!
马彪手下几千号人,连个女人的行踪都掌控不了?!
眼皮子底下让人把舌头拔了?!”
“先生息怒!先生息怒啊!”
马三吓得浑身剧颤,如同筛糠,额头在地砖上磕得砰砰作响,几乎要渗出血来,
“那…那陆氏…简直如同鬼魅!
根本摸不清她的路数!忽东忽西,行踪飘忽!
而且…而且她身边绝对有顶尖高手护卫!
我们派去‘处理’那些可能暴露的尾巴的人…都…都折了!
死状…极其惨烈,像是…像是被猛兽撕碎…”
“高手?”
阴先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嘴角勾起一丝残忍而刻薄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再高的手,能高过‘新月’的锋芒?能快过‘弯刀’的寒光?”
他特意加重了“新月”和“弯刀”这两个词。
马三闻言,如同被雷击中,猛地抬起头,
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连嘴唇都哆嗦起来:
“您…您是说…动用‘影…影月卫’?!”
这个名字仿佛带着某种禁忌的魔力,
仅仅是说出来,就让他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不由自主地狠狠打了个寒颤,牙齿咯咯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