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仙的声音虚弱沙哑,如同砂砾摩擦,
“是…你救了我?老狼他…”
提到老狼,她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带着深切的悲恸。
铁面沉默了一下,沉声道:
“末将来迟一步,老狼兄弟…已为国捐躯。
夫人节哀。
他的仇,玄甲必报!”
陆仙闭上眼睛,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发。
片刻,她猛地睁开眼,眼中悲恸化为急切与决绝:
“东西…阿四用命换来的东西…还在不在?”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
“夫人!”铁面和女卫连忙上前按住她。
铁面从自己贴身的玄甲内衬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小包,正是陆仙贴身藏匿的那个。
“夫人放心,铜符在此。”
他双手呈上。
油布打开,那块沉甸甸的、刻着狼头与“黄州卫·同知·马”字样的铜符,赫然在目!
只是此刻,冰冷的金属表面,沾染着几抹已经干涸、呈现出暗褐色的血迹
——那是陆仙的血,是老狼的血,是阿四的血!
这枚铜符,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冤魂与愤怒!
看到铜符安然无恙,陆仙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股巨大的疲惫感瞬间袭来。
她喘息着,目光却异常坚定:
“铁面…立刻…连同野狐滩的物证、老狼和阿四的…血…还有这枚铜符…八百里加急…
密送京城…交予国公爷!
马彪…和那些蛀虫…一个…也不能放过!”
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她极大的力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末将遵命!夫人安心养伤,此地有玄甲护卫,万无一失!”
铁面郑重接过铜符,重新用干净的油布包好,贴身藏入甲胄最深处。
那铜符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沉甸甸的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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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紫宸殿。
早朝的气氛,在宏武帝宣布完几项例行政务后,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阳光透过高大的雕花窗棂,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投下道道光斑。
丹陛之下,文武百官肃立。
王铭身着国公蟒袍,立于武将班列之首,神色平静,
但眼底深处却蕴藏着风暴过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昨夜暴雨,今晨才收到铁面发出的第一份简要密报,只知陆仙重伤脱险,玄甲已控黄州,具体细节尚不明朗。
户部尚书钱益手持玉笏,出班奏道:
“陛下,北疆大捷,将士用命,实乃天佑大华。
然,大军凯旋,犒赏抚恤、军械补充、边城修缮,所费钱粮浩大。
今岁南方数州又遭水患,税赋恐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