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州卫指挥使衙门的正堂,此刻已成了临时公堂。
沉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堂下,黄州卫指挥同知马彪,一身戎装未卸,却早已没了往日的跋扈。
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砸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他面前,那块染着暗褐色血迹、刻着狼头与“黄州卫·同知·马”字样的铜符,
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放在铺着白绫的托盘中,刺眼得令人心慌。
旁边,还摆放着从嘉峪关税监衙门司库主事周明家搜出的、盖有同样狼头印记的密信副本。
铁面一身玄甲,如同冰冷的审判之碑,伫立在侧。
他面甲后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冰,钉在马彪身上。
堂上主位空悬,等待着三法司的钦差。
但所有人都知道,当这枚浸透了忠魂之血的私符被快马送入京城,
呈于御前的那一刻,马彪的命运已然注定。
“马将军,”
黄州卫指挥使李振,一位须发花白、素来以谨慎着称的老将,
此刻声音干涩,带着深深的痛惜与难以置信,
“这私符…你如何解释?
周明密信所指‘守门人’,又作何解?
榆林郑奎、嘉峪关周明相继‘暴毙’‘失踪’,
你府上心腹又恰在此时葬身火海…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
马彪嘴唇哆嗦着,喉头滚动,却发不出一个清晰的字音。
铁证如山!
私符是他贴身之物,非亲信不能接触,印记独一无二!
密信上的狼头,与他私符上的分毫不差!
更可怕的是,铜符上的血迹,
无声地诉说着阿四、老狼的惨死,还有陆仙的九死一生!
这些血债,足以将他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万劫不复!
“是…是有人陷害!”
马彪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
嘶声喊道,声音却虚弱无力,带着垂死挣扎的绝望,
“这铜符…定是被人盗用!
密信…是伪造!
李将军!铁面大人!你们要明察啊!”
“陷害?”
铁面冰冷的声音透过面罩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马彪心上,
“阿四不过一仓曹小吏,有何本事盗你贴身私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