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陆仙最后那句话,如同浓重阴霾中骤然刺破的一线天光
——堡垒,最易从内部攻破!
“郑枭…新败…朝堂不稳…”
王铭低声沉吟,指尖无意识地、沉重地敲击着坚硬的舆图边缘。
海上的惊涛骇浪暂时被压制,但隐患未除。
若倾举国之力南征,郑枭的水师乘虚而入,东南海疆顷刻间便会烽烟再起!
可若困守东南,待大合彻底消化了雷火铳之威,弥合了内部裂痕,
再想征服这盘踞南疆的庞然巨兽,将难如登天!
时间,如同指间流沙,正飞速逝去!
“大帅!”
赵破虏早已按捺不住,
猛地踏前一步,瓮声瓮气地开口,眼中凶光毕露,虬髯戟张,
“管他娘的山高水险!给俺老赵十万精兵!
俺从云断山给他硬生生凿出一条路来!
那些土堡石寨,在俺的攻城巨锤和轰天雷面前,就是一堆等着被砸碎的土鸡瓦狗!
保管一路平推,打到天南城下,把大合皇帝老儿的脑袋拧下来给您当夜壶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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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挥,带起一股劲风。
王铭瞥了他一眼,非但没有斥责其鲁莽,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云断山脉,确是通往天南的捷径,”
他缓缓摇头,声音沉稳,
“然山道险峻,补给线如悬丝,瘴疠横行夺命,强攻硬打,纵能破关,也必是尸山血海,元气大伤,后续乏力。”
他目光转向西部那片被无数蓝色细线与墨绿色阴影标注的广袤区域,
“赤水河…河网密布,沼泽遍地…”
他眼中精光猛地一闪,如同暗夜中划过的流星,仿佛抓住了某个关键,
“破虏,你在河西征战多年,可曾与那些善于操舟、惯于在水泽泥沼中作战的部族打过交道?”
赵破虏一愣,铜铃大眼眨了眨,随即猛地一拍自己锃亮的脑门,
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有啊!‘黑水部’!
那群水耗子!他娘的,从小就在水泡子里打滚,撑起他们那种柳条小船,比咱们骑马还溜!
钻芦苇荡、摸鱼抓虾、设陷阱下套子、在烂泥塘里摸爬滚打,那是他们看家的本事!
当年在瀚海边剿那股钻沼泽的马匪‘泥里鳅’,
要不是他们黑水部的人带路、设伏,俺老赵还真拿那群滑不溜秋的家伙没办法!
那帮人,就是沼泽里的鬼!”
“黑水部…”
王铭眼中光芒大盛!如同点燃了两簇熊熊火焰!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陆仙:
“夫人!即刻传令!命河西留守的赵破虏旧部,持我帅令,征召黑水部精壮勇士五千!
要最擅舟楫、最熟水泽地形、最懂在泥沼林地生存搏杀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