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金铁摩擦的质感,蕴含着足以撕裂山岳的力量,
“三艘怪船,十架强弩…竟能阻我三万铁蹄于河滩…焚我器械…更伤我烈儿至此…”
他鹰隼般锐利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帐下噤若寒蝉的众将,
最后如同两柄无形的冰锥,钉在了角落里一个穿着文官锦袍、脸色阴鸷苍白的中年人身上
——那是大合皇帝派来监军、名为辅佐实为掣肘的兵部侍郎,崔元。
“崔监军,”
申屠悍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崔元感觉如芒在背,
“临行前,陛下曾亲口对本帅言道,郑枭都督在东线临海城已大获全胜,重创王铭主力,将其牢牢牵制。
如今看来…”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崔元的脸,
“王铭非但主力未损,更有余力千里驰援金穗,更携此等闻所未闻的破城利器…
此等军情…似与监军大人转述的陛下谕示…颇有出入啊?”
最后一句,已是诛心之问!
崔元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强自压下心中的慌乱,
挺直了腰板,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利:
“大帅明鉴!郑都督捷报千真万确!
临海城炮台确已被我神勇将士攻破,其城防重创!
王铭仓促回援,必是丢盔弃甲,强弩之末!
那三艘怪船,定是他最后的家底!是困兽犹斗!
如今少将军虽伤,但我二十万大军主力未动,根基犹存!
金穗城水源已毒,粮仓半毁,守军伤亡惨重,更兼内乱!此乃天赐良机!
正是强攻破城,一鼓作气,毕其功于一役之时!
若因一时之挫败而逡巡不前,甚至…甚至萌生退意…
恐…恐有负陛下殷殷圣恩,更寒了前线浴血奋战将士们的心啊!”
他语带机锋,句句不离皇命,更以“士气”为名,隐隐施压。
帐内几名申屠悍的嫡系心腹将领闻言,脸上都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懑与怒色。
这崔元分明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顾少将军死活,更无视那恐怖弩舰的威胁,
只想催促大帅用人命去填那金穗城的血肉磨盘!
为的,不过是那唾手可得的“破城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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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悍沉默着,布满老茧的手指无意识地、缓慢地敲击着冰冷坚硬的扶手,
发出笃、笃、笃的轻响,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他何尝不知崔元所言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