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钱大塾师总对他另眼相看?!
凭什么每次都对他那么偏爱?!
他徐文彦才是徐家的嫡长孙,将来要继承家业,要考取功名的人!
周围其他早到的弟子们也注意到这一幕,也有嫉妒。
徐飞顶着这些刺人的目光,面色平静地走到钱大塾师身边。
“先生,您找我?”
“跟我来。”
钱大塾师没多说,转身就往后院走去。
徐飞跟在后面,穿过月亮门,进入后院。
后院比前院清幽许多,假山流水,花木扶疏,显然是主人修身养性的地方。
跟着钱大塾师七拐八弯,他们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像是会客的屋子前。
钱大塾师推开门,示意徐飞进去。
屋子里布置得古朴雅致,中央摆着一张八仙桌,桌旁坐着一个人人。
正是刚刚来的林文清。
他看到徐飞时,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恩师,这就是您说的小神童了吧?”
钱大塾师笑呵呵地走上前:“正是,文清啊,这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孩子,徐飞。”
林文清,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瘦瘦小小,眼神却异常清澈的小男孩。
他和恩师钱大塾师很少有书信往来,只是前段时间偶然得知恩师这里出了个“小神童”,听得多了,便心里痒痒,总想亲自来看看。
朝中事务繁杂,他好不容易才抽出这半日的空闲,特地从京城赶了回来,就是想亲眼见识一下,到底是怎样的孩子,能让素来严谨的恩师都称其为“神童”。
林文清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徐飞是吧?听恩师说,你小小年纪便己通读《论语》?”
徐飞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答道:“回禀大人,小子愚钝,只是粗粗读了《论语》的前两册,《学而》与《为政》。”
林文清点了点头,眼中的考较之意更浓:“哦?那《学而篇》开篇便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你且说说,这‘说’字,作何解?”
这问题看似简单,实则考察对古文通假的掌握以及对经义的初步理解。
徐飞略作思忖,清脆的声音在雅致的屋中响起:“回大人,小子以为,此‘说’字,通‘悦’。”
“夫子之意,乃是学到的知识能时常温习并加以运用,从中体会到乐趣,心中自然而然地感到喜悦。”
林文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孩能将“说”字的内涵阐发得如此生动贴切,远超寻常孩童的死记硬背。
“说得好!”
林文清赞了一句,随即又问:“那‘人不知而不愠’呢?依你之见,寻常人为何难以做到?而君子又为何能做到?”
这个问题,便涉及到了对人性和修养的理解了。
徐飞微微一笑:“大人所言极是。人生在世,大多渴望得到他人的理解与认可,此乃人之常情。”
“若自己的才学、品行不为人知,甚至遭受误解,心中难免郁结。”
“然而,夫子所言的君子,其求学修身,并非为了向他人炫耀,亦非为了博取虚名。君子之学,为己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