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片愁云惨淡。
李氏正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地数着米缸里剩下的最后一点糙米。
她那个宝贝儿子徐文彦,则在一旁哭闹着要吃糖糕,被她不耐烦地吼了两句,哭得更大声了。
徐有德背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自从分家出来,他们家的日子便一落千丈。
他是个读书人,自恃身份,是万万不肯下地干活的。
李氏又是个好吃懒做的,指望她操持家务,简首是天方夜谭。
一开始,靠着分家时得来的一点存粮和银钱,日子还算过得去。
可坐吃山空,没多久,那点家底就见了底。
他原本指望着靠抄书挣点润笔费,可镇上那些书铺的活计,也不是天天都有。
他抄了半个月,也才得了几十个铜板,连买米都不够。
眼看着家里就要断炊了,孙里正却在这时候上了门。
“徐家老大,徭役的事,县里来文书了。”
徐有德一听“徭役”二字,头皮都炸了。
“里正,您也知道,我我是读书人,这徭役”
“徐老大,我知道您是读书人,不用您亲自去。”
孙里正打断了他的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规矩就是规矩,您如今自立门户,就是一户。”
“要么出人,要么出钱。”
“您家总得给个说法吧?”
出人?徐有德看了一眼自己这瘦弱的身体,开什么玩笑。
出钱?他现在连买米的钱都快没了,上哪儿去凑那几两银子的免役钱?
徐有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活了这么大,还从未如此窘迫过。
“里正是这样,”他强撑着面子,干笑道,“我我最近手头确实有点紧。”
“不过您放心,我刚接了一笔抄书的大活,酬劳丰厚,过几日过几日就能拿到钱了。”
“您看,能不能先宽限几日?”
孙里正斜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心里跟明镜似的。
什么抄书的大活,糊弄鬼呢。
不过,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绝,毕竟人家还是徐家人。
他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说道:“行吧,既然徐秀才都这么说了,我就给您宽限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