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请大人给小子三日期限。小子需要亲自丈量府邸各处尺寸,查勘地基梁柱,方能做出一份详尽的图纸和清单。”
“其二,请大人预支纹银一百两,作为前期勘测、绘制图纸以及寻访工匠所需之用度。所有开销,小子必将记录在册,分毫不差。”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徐飞的语气变得无比郑重,“此事实在干系重大,小子人微言轻,恐难以号令京城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师傅。”
“恳请大人届时能下一道手令,言明此事由小子全权总负责,若有阳奉阴违、怠慢工程者,由小子先斩后奏!”
“先斩后奏”西个字,从一个六岁孩童口中说出,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可笑,反而透着一股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杀伐果断,令人心头一凛。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徐飞这番话给镇住了。
条理清晰,逻辑分明,考虑周详。
要时间,要钱,更要权!
这哪里像个六岁的孩子?分明就是一个深谙此道的老手!
王侍郎先是一愣,随即抚掌大笑。
“好!好!好!说得好!”
“三日为期,准了!”
“区区一百两银子,何足挂齿!来人!”王侍郎高声喝道,“去账房支五百两银票来,交给明礼贤侄!”
“至于手令”王侍郎的目光扫过全场,“此事,老夫自有安排!”
“今日,老夫便当着诸位的面宣布!”
“我这府邸的修缮工程,由徐飞,徐明礼,全权总负责!”
“任何人,但凡与此工程相关,皆需听从明礼贤侄的调遣!若有不从者,休怪我王某人不讲情面!”
宴会的气氛,在王侍郎做出决定后,变得有些微妙。
很快,宴席便到了尾声,宾客们陆续起身告辞,三三两两地离去,口中议论的,无一不是今晚发生的这桩奇事。
钱大塾师早己是有些不安。
生怕徐飞会被有心之人惦记。
他一个穷乡僻壤的秀才,何曾见过这等阵仗。
自己的弟子,竟然当着满朝权贵的面,接下了吏部侍郎府的修缮工程,这事儿太大了。
眼看人走得差不多了,他连忙拉起徐飞和林子轩,躬身对主座上的王侍郎和王瑜父子行礼,准备告辞离开。
“钱兄,且慢。”
王瑜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钱大塾师见状,心中一紧,连忙又是一个长揖:“王公子,今日叨扰多时,实乃我师生三人的荣幸。”
他知道,对方这般客气,全都是看在徐飞的面子上。
“钱兄这是哪里话。”
王瑜扶住他,目光转向他身后的徐飞,笑道,“明礼贤侄今日可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林子轩站在徐飞身后,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他早就想冲上来说话了,可看着周围都是大人物,一首没敢开口。
此刻听王瑜夸赞,他比自己被夸了还高兴,使劲地点着头,小声对徐飞说:“明礼兄,你你真是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