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不能真让丫鬟伺候月子吧?不放心。”
王翠莲沉默了。
丈夫说的都在理。
可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回去。
“那那也得跟飞儿说一声啊,咱们就这么走了,孩子得咋想?”
“不能说!”
徐老二的声音陡然急切起来,“千万别告诉飞儿!他知道了,肯定不让我走。
他咬咬牙,凑到妻子耳边,声音压得更低了。
“翠莲,你听我说。咱们一家老小,吃王侍郎的,住王侍郎的,这算怎么回事?”
“传出去,人家会怎么说飞儿?说他攀附权贵,带着一家子乡下亲戚打秋风?这对他的名声不好!”
“儿子以后是要做大事的,不能因为咱们,让他被人戳脊梁骨!”
这一句话,彻底击中了王翠莲的软肋。
是啊。
他们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能不在乎儿子的前程。
在乡下,他们是儿子的依靠。
到了这京城,他们反倒成了儿子的累赘。
王翠莲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她不再说话,只是反手用力抱住了丈夫。
黑暗中,夫妻二人紧紧相拥,谁都没有再开口。
良久,徐老二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睡吧,天快亮了。”
王翠莲松开手,没开灯,就着月光,轻手轻脚地爬下床。
她从箱笼里翻出一件半旧的粗布衣裳,又取了些碎银子,用布包好,再装上两个昨儿赶路剩下的白面馒头,打成一个小小的包袱。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徐老二默不作声地穿好衣服,接过包袱。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妻子,眼圈一红,扭头便走,没有半分迟疑。
门被轻轻拉开,又被轻轻带上。
王翠莲站在黑暗中,望着丈夫的背影消失在院墙的阴影里,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当家的,你可千万要好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