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老三揣着那笔对他而言堪称巨款的银子回到小院时,脚步都还有些虚浮。
院子里,赵氏正扶着腰在廊下慢慢走动,王翠莲则在小厨房里忙活,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飘散出来。
“他爹,你回来了?”
赵氏看到丈夫,迎了上去,却发现他神情恍惚,不由得担心道:
“怎么了这是?那掌柜的为难你了?”
徐老三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拉着她进了屋,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他从怀里掏出那叠银票,往桌上一拍。
“啪”的一声轻响,却像一道惊雷。
赵氏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她看着那几张大额的银票,上面的朱印鲜红刺眼,惊讶地捂住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这”
她结结巴巴,声音都在发颤,“当家的,你你哪来这么多钱?你没去干什么犯法的事吧?”
“瞎说些什么!”
徐老三腰杆挺得笔首,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光彩,“这是卖肥皂挣的!飞哥儿的方子,飞哥儿的主意!”
这时,听见动静的王翠莲和徐老头,还有被惊动的三个孙女——徐兰、徐菊、徐梅,都从里屋走了出来。
当她们看到桌上的银票时,反应和赵氏如出一辙。
“天哪!”
三个年纪相仿的姐妹花几乎同时发出了不敢置信的惊呼。
她们冲到桌边,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那些她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巨额银票。
徐菊最是心首口快,她拉着母亲赵氏的衣袖,激动得小脸通红:
“娘!这么多钱!我们我们是不是能扯新布做衣裳,再买根银簪子了?”
小妹徐梅也跟着连连点头,眼里全是闪闪发亮的小星星。
还是大姐徐兰最是稳重,她虽然同样激动得心口狂跳,却还记得拉了妹妹们一把,压着声音训斥道:
“瞎想什么呢!这都是飞弟凭本事挣来的!是留给飞弟读书、赶考用的!”
徐老头走上前,听着孙女们的对话,更是乐得满脸褶子都舒展开了。
他拿起一张银票,对着光仔细看了看,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好!好啊!”
他连说两个好字,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不愧是我徐家的种!飞哥儿这脑子,就是随我!”
他刚自夸了一句,想了想,又讪讪地改口:“咳,主要是随他娘,聪明!”
一家人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
徐老头忽然脸色一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都小点声!”
他压低了嗓门,神情变得严肃无比,“飞哥儿在屋里温书呢!乡试就在眼前,这可是天大的事,比挣多少钱都重要!可不能打扰了他!”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王翠莲如梦初醒,一拍大腿:“哦!对对对!看我这记性!给飞哥儿熬的鸡汤快好了,我得去看着火!”
她说着,便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仿佛生怕一点声响都会惊扰到那个正在为家族未来奋笔疾书的小小身影。
又是几日过去,秋风渐起,染黄了京城的梧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