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撞在地上。
太监宣读完圣旨,又有一名小太监从队伍里走出,低声对首领太监耳语了几句。
首领太监点了点头,转身便带着人往皇城方向去了,只留下那个小太监,在一众敬畏的目光中,悄然拐进了另一条巷子,方向首指翰林院。
同一时刻,翰林院。
清净的院落里,只听得见翻动书页的沙沙声和偶尔的低声讨论。
徐飞正低着头,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历年殿试的优等策论,为将来的“馆选”做准备。
虽然他是皇帝特旨钦点的六品侍读,跳过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庶吉士阶段。
但翰林院的规矩,他一样要学,该做的功课,一点不能少。
当那个身形瘦削的小太监出现在翰林院门口,指名道姓要找“徐侍读”的时候,整个院子都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被书卷包围的小小身影。
翰林院是什么地方?储相之地!清贵无比!
平日里,连六部的主官都不会轻易踏足,更何况是代表着天子私人的内侍?
还是来找一个八岁的孩子传话?
这背后代表的恩宠和意义,让那些熬白了头发才考中进士、进入翰林院的老学士们,心里像是被灌了一坛子老陈醋,酸得发苦。
徐飞得了传话,心中也是有些波澜。
他本以为,皇帝会让他在这翰林院里“养”上几年,等他年岁再长一些,再委以重任。
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他赶紧放下笔,不疾不徐地走了出去。
“公公有礼。”
小太监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眼神却异常沉静的孩童,也不敢托大,连忙回了一礼,侧过身子,压低声音道:“徐大人,陛下有口谕。”
“臣,恭听圣诲。”
徐飞垂下眼帘。
“陛下说,北境天寒,边军的冬衣尚有巨大缺口。”
“今年的棉花收成不好,京城的商户们己经有囤积居奇的苗头。”
小太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复述着皇帝的话。
“陛下让您想个法子。”
“既要让边关的将士们在入冬前都穿上暖和的棉衣,又不能让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发了国难财,扰乱市价。”
“事关重大,望徐大人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