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着白色的棉布睡衣,光着脚走下床。
外面的阳光已经很弱了,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墅区周围的树被偶尔拂过的风吹得有心无力,整片天空澄澈的竟让我难过。
我走进隔壁琴房,突然想练曲。这间琴房是很小的时候,舒女士特意为我布置的。她说女孩子家家的,多弹些钢琴好。也怪,对大多事物都提不起兴趣的我,竟然也钟爱钢琴。
已经很久没弹琴了,我看着自己手指甲都已经留长了的十指。
于是我找来指甲剪,坐在蓝色的地板上,一个一个把它们剪掉。不带任何感情。
我弹了一首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秋日私语》。我想,没有比这首曲子更适合现在了。秋天的曲子。细碎私语。如歌如泣。却永远只能是个秘密。
我起身,听见背后传来掌声。
我一回头,就看见了穿着白色休闲服的陈温新,原来他也喜欢白色。
“你怎么会?”我突然想起自己还穿着睡衣,一把用手遮住上身。
“我来了很久了,从你坐在地上剪手指甲开始。”
他笑着回答我,露出一口整齐的皓齿。
我有些不好意思,尬尴地冲过他的身边跑进了卧室。
我换好衣服出来,陈温新正在琴房弹琴。
是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
曲毕,我听傻了眼,竟有种浮华若世,瞬间少年的错觉。
“这首曲子,我以后会在我的婚礼上弹奏给我的她听。”
他轻轻俯下身,温柔地看着我。我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刻意地避开了这个话题。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我家里?”
“是我叫你爸打电话叫他过来吃晚饭的。”
楼下的舒女士不知道怎么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帮他回答。
这家伙得意地挑了一下眉,“看来舒阿姨很喜欢我。”
我踢着拖鞋走到了楼下,付先生跟我说饭还没好,叫我和陈温新跟他先一起看会儿电视。
我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屏幕,期间偷偷瞄了几眼陈温新。
他很乖地看着电视,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那件事情应该都处理好了吧。”付先生突然冒出一句。
“放心吧,董事长,都处理好了。”
“以后来家的话,就叫我付叔叔吧,叫董事长怪生疏的,再说你以后要是跟付舒结了婚,你还得叫我一声爸。”
陈温新美美地看了我一眼,被我恶狠狠地瞪回去了。
“好的。”我听见他开心的回答,心里百感交集。
或许这是我和他之间最后的晚餐了,就让他好好享受一次吧。
我帮舒女士把菜从厨房端到饭桌上。
舒女士其实是个很会持家的女人。她放着好好的阔太太不做,宁愿不请阿姨,家里的事情她也要亲自操持。
不一会儿,菜就全部上齐了。三菜一汤,菜式精致。
舒女士把一块红烧鸡翅夹进陈温新的碗里。
“阿姨,我自己来,你太客气了。”陈温新有礼貌地说道。
“温新啊,你现在一个人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