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听,没有感情。吟游诗人这样评价。”
“可我想听。”
“今日有戈尔贝为你奏乐,他比我弹的好听许多。”
“可我还没听过你弹的呢,事实上,我等了你一下午。”
“好……”
楚扶昀妥协了。
他重新抱起乌德琴,生涩地按上琴弦——谢天谢地那位吟游诗人走的时候没把乌德琴一并带走。
“你想听什么?”他问道。
暮兮晚惊讶:“你的水平已经能让我随意点歌了?”
“不能。”
“那你会什么我听什么。”
“……谢谢。”
于是,在热闹而盛大的一日将尽时,这位在歌乐上初出茅庐且毫无天分的白洲之主,终于迎来了他生命里的第一位听众。
乌德琴声醇厚、低沉而共振,融进风,一声一声漾开,连绵起伏,简单的民谣调子,拨起夕阳。
暮兮晚忽然神来一句:“你只弹不唱的吗?”
“你不要为难我。”楚扶昀无可奈何,宫商角徽羽他一窍不通。
要是素商在就好了。
素商老师,快回来满足一下师妹的要求,他这个当师兄的真的不是样样都会的。
暮兮晚退而求其次:“那你给我念首诗?”
楚扶昀蹙眉:“什么诗?”
暮兮晚摇头:“不知道啊,你不是和吟游诗人学的吗?诗人不教你念诗?”
楚扶昀:“……”
暮兮晚蹲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楚扶昀。
他没有换乌金国的服饰,依旧是正经而肃穆的苍黄仙衣,周围是城堡、玫瑰与喷泉,阳光如火,更勾勒的他格格不入。
楚扶昀说,他的琴声没有感情,可她完全听不出所以然,只觉得好听。
也或许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楚扶昀在给她弹琴呢。
对,是谈情呢。
暮兮晚眼巴巴地看着他,灵动的眼眸里充满希冀。
她想听他念诗,或唱歌。
楚扶昀心道不好,在白洲时就这样,他师妹每次一提要求就用这种纯粹清澈的目光看他,让他完全狠不下心拒绝。
他垂了垂眸,有点儿想笑,但抿住了。
终于,在一曲终了前,他为她念了一句诗,嗓音低沉优美,仿若弦叹。
是乌金语。
暮兮晚茫然:“我没听懂。”
楚扶昀唇角微微扬起,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
他终于想明白吟游诗人说的融入感情是什么意思了——
有一个人,见到她了。
喜欢就止不住。
楚扶昀蓦地想起他们来到乌金国的目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