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法比奥·基吉并不在罗马,可朱由校为何非要进城一游呢?其目的显然是为了装叉。毕竟,在17世纪,世俗王朝对教廷的看法可谓是错综复杂。
以法国为例,路易十四通过“王权神授”理论,成功地建立起绝对君权。他巧妙地将神权与封建专制制度相结合,使之成为其统治的合法性依据。路易十四强调国王只对上帝负责,这种理念使得宗教权威转化为了王权合法性的重要来源,最终形成了政教合一的统治模式。
而在英国,宗教改革(16世纪)带来的影响更为深远。这次改革不仅改变了英国的宗教信仰,还导致了王位继承原则的重大变革。其中,信仰原则被政治化,成为了权力争夺的关键因素。17世纪时,英国确立了“无继承权的宗教派别不得觊觎王位”的规则,这一规则将宗教与政治权力紧密地绑定在一起。
正因如此,后世的欧洲各国国王在加冕时,都有一项传统的节目——王冠必须由主教来传递。这一传统节目不仅体现了宗教在欧洲政治中的重要地位,也反映了世俗王朝与教廷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朱由校的龙旗在圣彼得广场上空舒展时,广场上的鸽子惊得扑棱棱飞起,在米开朗基罗设计的穹顶下划出纷乱的弧线。教皇法比奥?基吉早在数月前因病被送到了夏宫冈多菲堡静养。留在罗马的枢机主教们攥着十字架,看着明军装束的士兵踩着积雪穿过凯旋门,靴底踩在地砖的声响像在敲碎千年的传统。
“陛下,空荡的教廷怕是入不了您的眼。”赵良栋望着那些用帆布遮盖的圣像,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
朱由校却弯腰拾起一块从柱廊掉落的浮雕碎片,石面上的天使翅膀已经崩缺。“你看这罗马城,”他指尖摩挲着冰冷的石纹,“路易十四要用神权裹住王冠,英国人把圣经改成议会的印章,可他们谁有机会带兵站在这里?”
此刻,这话是无比的嚣张和霸气,而他确实有这个实力在这里显摆。
广场东侧的西斯廷教堂大门被士兵推开,米开朗基罗的天顶画在火把映照下浮动着诡异的光影。朱由校踏上祭坛前的台阶,脚下的红毯还是去年圣诞弥撒时铺就的。他忽然扯下腰间的玉带,扔在原本放置教皇权杖的位置,玉扣碰撞的脆响惊得身后的翻译官脸色煞白。
“告诉那些躲起来的红衣主教,”朱由校的声音透过空旷的教堂传出回声,“朕不要他们的加冕,也不要上帝的册封。”他指向窗外飘扬的龙旗,“这面旗子插在这里,就是要让全欧洲看看——没有教廷的王冠,朕的大明照样能压得住万里江山。”
随军的史官兴奋的在羊皮卷上疾书,笔尖蘸着朱砂划过纸面。他知道陛下在维也纳王宫翻了一夜欧洲地图,手指在罗马位置画了三个圈,旁边批注着小字:法王借神权束诸侯,英王凭教改革王权,朕以枪炮破之,立华夏之威于西土。
三日后的元老院废墟前,朱由校让人搬来一把明式太师椅。当他坐着椅子俯视那些前来臣服的城邦领主时,有人捧着中世纪传下的贵族纹章想要呈献,却被卫兵拦在十步之外。“把这些铜疙瘩融了,”皇帝指着那些纹章对铁匠说,“铸成像章,刻上‘大明属国’四个字。”
有个留着络腮胡的威尼斯商人壮着胆子问翻译:“陛下为何执意要进一座空城?”得到的回答让他记了一辈子——
“路易十四要让上帝当他的背书先生,朕偏要让罗马城做朕的观景台。”
夕阳西沉时,朱由校站在卡比托利欧山上眺望全城,焚毁的异端裁判所遗址还在冒烟。他想起临行前内阁送来的密报,说英国议会正在为新教旧教争吵不休,法国宫廷里主教们正围着路易十四的幼年继承人祷告。嘴角扬起的弧度被暮色吞没,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散的低语:
“神权王权缠成一团的地方,才好插咱们的旗。”
5月5日,教皇亚历山大七世法比奥·基吉的软榻终于出现在罗马城外,他不得不拖着病体重回罗马。此举也预示着教廷原本想要给朱由校一个下马威,逼着他亲赴夏宫拜见教皇的阴谋彻底被破解。
作为教皇最信任的心腹,也是后来继位的教皇朱利奥·罗斯皮利奥西,也就是俗称的克雷芒九世,之前就极力反对如此怠慢人家大明皇帝的行为。
毕竟,谁都知道,大明皇帝罗马行是怎么回事。而且人家信奉的是东方孔子,而不是你西方耶稣,你以为教皇的号召力有那么大?
谁都知道他是一位学者,可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读书人,恰恰相反,他非常懂得识时务。所以,见到朱由校之后,他并没有像其他红衣主教一样,鼻子朝天,好像自己很厉害的样子。
5月的罗马已褪去寒意,台伯河畔的夹竹桃开得如火如荼,粉色花瓣落在教皇亚历山大七世的软榻上。八名侍从抬着鎏金轿辇碾过城外的石板路,轿帘掀开时,能看见法比奥?基吉枯瘦的手攥着银质十字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陛下,教廷的人在宫外求见。”赵良栋的马蹄停在朱由校的仪仗旁,望着那些身披红袍的身影冷笑。
朱由校正把玩着一枚从西斯廷教堂摘下的青铜门环,闻言抬眼看向轿辇:“他倒是比朕会装病。”阳光穿过仪仗的明黄色伞盖,在他龙袍上织出流动的金线,“传旨,让他在圣彼得大教堂等着。”
实际上朱由校有些冤枉法比奥·基吉,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否则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请朱由校在他死之前前来罗马相会了。
教堂内的大理石地面刚打过蜡,映出穹顶壁画的残影。红衣主教们排成两列,浆洗挺括的教袍下摆扫过地面,出细碎的摩擦声。有人偷偷抬眼打量走进来的朱由校,看见皇帝腰间玉带的玉扣——正是三个月前扔在祭坛上的那枚,此刻被系得稳稳当当,倒像是用教廷的尊严打了个结。
“陛下远道而来,教廷……”为的红衣主教刚要开口,就被一声咳嗽打断。
朱利奥?罗斯皮利奥西从队列里走出时,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挺直脊背,反而微微躬身,目光落在朱由校靴底的花纹上——那是明式云纹,昨夜特意让工匠在罗马赶制的,针脚还带着新鲜的线香气息。
hai